顧嘉安的眼底閃過一絲提防,半晌才緩緩開口。
“何肆年掌權多年,但畢竟是外人,威宇他擔心何氏徹底落在他手裡,想讓小娅關鍵時候幫襯何瀾一把,小娅在商界還可以,人脈和經驗都有,威宇就看中她這些,而我呢,他們家家業大、底子厚,既然他提出來了,我當然求之不得!”
“是何老先生先提出來的?”
“也不算是,我們兩個老家夥坐在一起随便聊聊,覺得他們兩個結婚百利無一害,就這麼定下了。”
“明白了,謝謝您!”
回刑偵支隊的路上,淩途錫一邊查看記錄儀記錄下來的詢問經過,一邊往本子上分析總結要點。
吳麗安靜聽着記錄儀裡傳出的聲音:“淩隊,我怎麼覺得打草驚蛇了?”
“也不算是。”淩途錫一心二用地寫着字,“顧嘉安看樣子的确不知道顧青在幹什麼,我們之前的分析可能要做調整。”
“啊?怎麼說?”
“他的表現不是裝的,最起碼,他的确不知道賭博平台的事。”
“那也就是說,殺何威宇的事他也不知情?”
“我覺得是這樣。”淩途錫頓了頓筆,“而且,以他對兒子的溺愛程度,應該不可能指使他去做違法的事,家裡虧空的事顧青好像也并不知情,不然不可能随口開讓顧嘉安打錢這種玩笑。”
“這父子倆,裝的挺和諧啊……”
“是,還有,跟我們在網上了解到的差不多,顧青确實不喜歡賭博,那麼他找秦滿對賭的目的反而更明确了,就是為了讓他欠錢,這是顧青事先為他設的圈套!”
車子緩緩開進公安局大門,夏晟波拉上手刹:“那也不對啊,他怎麼就知道自己一直能赢呢?”
“對,這也是個很大的疑點。”
“不但赢了,還雇了殺手來善後,牛啊!”
“所以現在最後一塊拼圖就在那個殺手身上,找到他,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那我們要通緝顧青嗎?今天我們拜訪顧嘉安,他肯定有所警覺,如果他真做了違法的事,肯定不會輕易回國。”
“給顧嘉安兩天時間,最好是用平和手段解決。”淩途錫想了想,“小許那邊還得繼續安撫,不能讓顧青猜到警方懷疑他是因為秦滿案,如果知道自己涉及到命案,他肯定不會回來的。”
“這就是您剛才跟顧嘉安否認顧青參與賭博的原因?”吳麗立刻想到,“所以,我們真要給他一百萬?”
夏晟波下巴差點脫臼:“我們去哪搞一百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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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橡酒店2101,豪華總統套房。
何肆年倒了兩杯咖啡,一杯給顧娅,一杯給自己。
顧娅的臉色很難看,妝容也沒有以往精緻,目光遊移着不太敢看對面的何肆年。
何肆年輕笑:“顧總……”
顧娅立刻搶過話:“我已經找媒體的朋友搞定了,今後不要再提了,可以嗎?”
“怎麼?你怕我哥?”
顧娅瞪着他:“你不怕嗎?别以為我不知道,雖然你是何氏的當家人,可見了你哥就像老鼠見到貓!”
“哦——”何肆年拉了個長音,聲音戲谑,“嫂子!”
顧娅氣得雙頰上的肉都在顫抖。
何肆年悠閑地點了支煙:“聽說警察在查賬,你還撐得住?哼,八千兩百零一萬,真好笑,我早知道你們顧家被你經營成了空架子,卻怎麼也沒想到這點小錢都填不上!”
顧娅一愣,眼底流露出的情緒由憤怒轉為惶恐。
自己的家底被人探的一清二楚是件相當可怕的事。
“你想指望我哥幫你東山再起,卻沒想到我爸那個遺囑太奇葩,其實他也窮得沒幾個大子兒,是吧?現在後悔嗎?”
“你在胡說什麼!”
“你想給他生孩子,可萬一你們三年内生不出來,你不就竹籃打水了?”何肆年指了指套間内的紅色大床,“不如給我生。”
“你……什麼意思?”顧娅覺得整件事都脫軌了,震驚地坐直了身體,心裡卻飛快打起了算盤。
何肆年一點也不藏着掖着:“何氏集團的實權全在我手裡,整個管理層現在都是我的親信,誰在意什麼遺囑不遺囑的,你說是吧?”
顧娅倒吸一口冷氣。
“我時間寶貴。”何肆年看了眼手表,有點不耐煩,“為表誠意,我可以先想辦法用流動資金幫你填上你公司的爛賬,等搞定了警方,你跟我哥提離婚,怎麼樣?”
一切來的太突然,顧娅有點懵。
她盡量讓自己的頭腦保持冷靜清醒:“你圖什麼?”
何肆年吹了聲口哨:“圖你年輕,圖你漂亮,圖你溫柔可愛脾氣好。”
顧娅臉一紅,恨得牙都快咬碎了。
何肆年掐滅了煙,揮揮手:“回去吧,顧總,考慮清楚後給我電話,我聽說這兩天經偵那邊就要有動作了!”
顧娅感覺他的動作像是在趕一條流浪狗,撕了他的心都有。
但現在的自己,不就是一條喪家之犬嗎?
她拎起包包,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