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車牌号,警方很快通過出租車公司聯系到那輛車的夜班司機,把他請到了刑偵大隊協助調查。
中年秃頭司機起初還有點牢騷,說自己剛下夜班,不睡覺晚上就幹不了活兒了。
後來聽說自己無意間成了一起拐帶案的幫兇,而且對方有槍,這才慌了:“警察同志,這可跟我沒關系啊,那我也不知道他們是壞人,我要是知道的話我肯定不能拉啊!”
吳麗和善地說:“别緊張,不是追責的意思,就是想麻煩您把那天的情況回憶一下,我們好早點抓住犯罪嫌疑人,救出那個女孩。”
“哎!”司機用力點了下頭,“那你們問吧!”
“您貴姓?”
“我姓薛,薛凡。”
“薛先生,那天,照片中的人在什麼地方上的車?”
“大概……我想想啊,應該是城郊快速路,快到鹽場的那個岔路口,就在路邊。”薛凡讪笑,“我知道快速路不讓停車,但當時路上車不多,再一個,我看其中一個人抱着個人,擔心是出了什麼事,我可是一片好心,而且我在确保安全的情況下才停的!”
“他們有幾個人?”
“兩個男的,懷裡還抱着一個,上車後我才看清,是個穿着校服的女孩。”
吳麗兩張嫌疑人照片擺在他面前:“看看,是他們嗎?”
“是,但眼神沒這麼兇。”
那倒是沒什麼問題,照片是技術部門根據監控裡的樣貌還原的,微表情肯定有所差異。
“女孩的長相看到了嗎?”
“那沒有,女孩穿着件很寬的夾克,男式的,帽子把臉都遮住了,我是從身材看出來那是個女的。”
吳麗又把二号嫌疑人抱着鄒瑩瑩的照片拿給他:“是這個女孩嗎?”
薛凡眼睛一亮:“對對,應該就是這個,同一件衣服,就是這顆痣,還挺好看的!”
淩途錫用筆尖敲了敲桌面:“她當時還活着嗎?”
“啊?”薛凡愣了愣,露出毛骨悚然的表情,“不是,活着的吧?活着的!他們上車時候我打開了車裡的燈,她還像是不适應燈光,直往那個男的懷裡縮。”
會客室裡的幾個人紛紛松了口氣。
淩途錫捋了一遍本子上潦草的字迹,問:“薛先生,那麼晚,你為什麼會在快速路上?好像快速路上很少見到出租車。”
說到這個,薛凡一臉晦氣:“你們不知道我那天多倒黴,在網上接了個單,接單前聽着說是距離兩公裡,結果接完才發現是兩百公裡,可沒辦法,接都接了,取消單子的話我和白班的獎金就都沒了,我就隻能自認倒黴空跑過去,結果啊,按定位跑到地方一看,神了,一片空地!給客人打電話是空号,這不是見鬼了嗎?”
淩途錫手裡的筆一頓,跟夏晟波對視,表情都十分微妙。
“然後呢?”
“然後我就給平台客服打電話啊,他說可能是系統錯誤,我說那我這損失咋補償啊,他說他們隻能把這個單給取消掉,但補償是不可能補償的,你說他們講不講理?就沒人能治治他們?”說到這個薛凡一臉憤憤,明顯是苦資本家壓榨久矣,“還好啊,回來路邊撿了個活兒,稍稍彌補損失。”
“那到底是什麼原因?”
“不知道啊,到現在也沒給我答複,我也懶得問,反正也這樣了,就搭點油錢自認倒黴呗!”
淩途錫朝夏晟波使了個眼色,他就出去了。
“那三個人的目的地是哪?”
“坐前面的人一上車,就說先到人民醫院,我也看他們挺怪的,就問了問情況,前面的那個人說,後面的兩個人是他的兒子和女兒,女兒突然生病了,要去醫院,你說這不是趕巧了?快速路上白天都沒有出租車跑,就更别說晚上了,算他們運氣好!”
“人民醫院?”淩途錫皺了皺眉,從窗戶看向街對面。
隔着幾棟樓,露出半棟淺綠色的急診大樓,和樓體上鑲着的“人民”兩個字。
“他們到醫院下車了?”
“沒呀!”薛凡拍了下桌子,“突然又說病曆沒帶,要我送他去親戚家,他要先把女兒安頓好,他回家去拿。”
“親戚家?什麼位置?”
“說就在醫院附近,讓我繞着附近這幾條街轉悠,轉了幾圈沒找到,又說幹脆去另外一個親戚家,我不高興,他給了我400塊錢,那時候表上顯示才130塊,大半夜的也沒别的活兒,我當然是答應了!”
“然後呢?”
“另外一個親戚地址倒是準,就是有點遠,在十字花街那邊。”
淩途錫猛地坐直了身子:“具體呢?”
一直态度挺溫和的警察突然嚴肅,薛凡被吓到了,意識到事态嚴重,他趕緊掏手機:“别急,别急啊,我得看看地圖,他們讓我停那地方挺偏的!”
他一邊回憶,一邊捋着自己走過的路線劃動地圖,終于鎖定一個位置。
“這,警官,就這,我還記得下車的地方有個早餐店,包子味兒還挺香的!”
這時,夏晟波也回來了:“淩隊,平台回複說,那單是憑空生成的,應該是系統出現了BUG,但他們還沒找到原因!”
淩途錫冷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