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的舊傷還在往外滲血,何瀾卻很開心,全程嘴角上揚。
那大概是,技高一籌的喜悅。
明知道他故意的,淩途錫還是被他拿捏得死死的,側頭看着他志得意滿的樣子,又好笑又無奈。
何瀾轉過上半身,問他:“你看什麼?”
淩途錫目光躲閃:“頭形不錯,圓的很标準。”
何瀾卻得寸進尺地把頭朝他一歪:“長出了新頭發,手感可好了,你摸摸!”
“剛才不是不讓摸嗎?”
“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快點!”
淩途錫很無語,這是什麼奇怪的要求?
他上手摸了摸,果然摸到了毛茸茸的硬茬,于是兩隻手一起上,在不牽扯到他傷口的前提下,把他摸了個遍。
沒忍住,又摸一遍。
“手感确實不錯。”
“好啦!把我當核桃盤呢?”
何瀾抓住他的手,看到上面沾着泥,心想自己的腦袋估計也遭殃了。
他往他身邊湊了湊,拿出一大包濕巾,幫他擦手上的污漬。
“我自己來。”
淩途錫去夠他腿上的濕巾盒子,他卻給拿到另外一側,故意不給他。
車裡突然陷入安靜,氛變得十分古怪,何瀾低頭擦他的手,很認真,淩途錫下意識覺得就應該維持現狀,雖然他有點不習慣被人當小孩子照顧。
跟淩途錫的人一樣,他的手指很長,手背的血管微微鼓着,整體有力卻并不顯得粗壯。
等一雙手重新變得幹幹淨淨,何瀾又微微仰起頭,開始擦他的臉。
剛剛抓顧青的時候,被撲倒的那一下摔得不輕,髒的時候還沒看出來,一邊臉上破了皮,顴骨上撞出了一大塊淤青,連着眼底都有些紅。
何瀾氣得給了他胸口一下,打開靠枕上的鏡子:“讓你去醫院,還犟,你看看!”
淩途錫照了照:“這也算個傷?”
“你破相了我怎麼辦?”
“你?”淩途錫下意識看了前面的雅久一眼,“怎麼?你們有錢人不能接觸破相的人?是什麼玄學嗎?”
何瀾不想跟他說話,跟雅久要來手機,飛快在屏幕上點來點去。
得到雅久的消息,何肆年早早在醫院等着,急得在大廳裡不停走來走去。
明明上午還好好的,怎麼才分開一會兒就出了這麼大的事?
他都快急瘋了,終于,何家的豪車拉風地開進停車場,他跑過去一拉車門,卻意外地跟一個讨厭的人四目相對。
“你……淩警官?”
淩途錫禮貌颔首:“你好,何總。”
何肆年看到他臉上的傷,大約明白了緣由,讓開地方讓他下車,何瀾卻已經從車的另一側下去了。
“哥!”他緊張地跑過去,看到他頭頂那抹刺目的血色,“怎麼搞的!紗布呢?”
何瀾淡淡掃了他一眼,就跟他擦肩而過,在面對淩途錫時臉上綻開很陽光的笑容,變臉比翻書都快。
“淩警官,我們倆的全身檢查預約好了,進去吧!”
剛才他在車上拿了雅久的手機,就是鼓搗這個。
“全身檢查?沒必要!”淩途錫指了指自己的臉,“就這點傷,别處都沒事,回去碘伏擦擦就行,我把你送到就算完成任務了,你自己進去吧!”
何瀾親昵地攬住他的臂彎:“走啦!你們平時沒時間體檢吧?來都來了,順帶檢查一遍!”
“不行,我那邊還有事!”
“有什麼事啊?審顧青有夏警官,抓槍手有特警,怎麼?沒你的話全市警察就轉不起來了?”
“不是這個意思……”
“别啰嗦,進去!”
何瀾不由分說,又拖又拽又拿身子拱,硬是把人弄進了醫院大門。
何肆年看着前面連打架都散發出暧昧氣息的兩個人,愣了好半天,目光裡終于閃過一絲駭人的陰郁。
淩途錫回到刑偵支隊時,顧青已經撂了,人随即被押去了看守所,他隻來得及看筆錄。
他直接把訊問筆錄翻到案情重點部分。
問:顧青,你是否認識何家的家庭醫生秦滿?
答:認識。
問:怎麼認識的?
答:去何家見過幾次。
問:你去何家做什麼?
答:做什麼?那是我朋友家,我不能去嗎?
問:除此之外,你跟秦滿有沒有單獨接觸?
答:什麼單獨接觸?沒有,我們又不熟!
問:但經過我們的調查,你在國外某個遊戲平台上,曾經跟秦滿有幾筆資金往來。
答:遊戲平台?秦滿也玩遊戲嗎?那我可不知道。
問:你有在那個遊戲平台進行21點的遊戲嗎?
答:有,那怎麼了?警官,你也說了是在網上,我哪知道對面是人是鬼啊?
問:但據我們調查,是你主動找上的秦滿,這難道不是有針對性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