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呀,人死了都是要用棺材埋的。”
李顔見狀,心中一動,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眼前這位一看就是潛在客人,便開始滔滔不絕地推銷起自己來。
“我方才給您把脈,你要死了。說真的,你信我。”李朝顔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誠懇,“你别看我年紀不大,但是我有經驗的,不是我自誇,定了我家棺材的客人用過的就沒有說不好的。”
李朝顔眨巴眨巴眼,所以,你……要不要訂一副?
沈行雲被李朝顔的話哽住,沉默了許久道,“你不是醫者嗎?怎麼不救人,反而盼着人死。”
“是啊。”李朝顔點頭,理直氣壯地朝他說道,“這年頭錢難掙屎難吃,誰還沒點副業。”她是手藝人她驕傲!
李朝顔一副‘小瞧我了吧’的樣子,很是得意,随即又嫌棄地打量着沈行雲,“而且,别的病人是好治和難治,你是好難治。”
單單體内埋藏的毒來說,不用想就知道是個大麻煩。不過沒關系,能賣一副棺材出去也不錯了,看他樣子起碼能定個上等木材的棺椁。
十兩銀子一副,李朝顔覺得能掙五兩也行,蚊子再小也是肉,她不嫌棄。
沈行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半靠在牆邊,因着剛才李朝顔針灸,衣服也沒系好,松松垮垮,赤裸着一大片緊實的胸膛。
謝花眠看沈行雲醒了,那不是就代表着自己沒事了?心思瞬間活絡起來,在牢房裡四處溜達,這看看那瞧瞧。
三人加上一個不認識的獄友占據了牢房三個角落,呈三足鼎立之勢。
衙役才巡邏不久,想必短時間内不會再進來。
“老兄。”謝花眠敲了敲牢房的木欄,“對,沒錯,就是你。”
對面的人聽到動靜擡起了頭看向他,謝花眠不管,誰應就是誰。
隻見對面一年輕的郎君手指了指自己,問謝花眠是在叫自己嗎?
“老兄你怎麼進來的?”
謝花眠這一問,可算是打開了話匣子。
這個問題,作為‘前輩’的他們可太有發言權了。
離得近的獄友可忍不住了,七嘴八舌地道明了各自進來的原因。他們也不是作奸犯科之人,有的隻是在街上和人起了點口角,就被抓進來了,有的更是離奇,連原因都不曉得。
謝花眠沒問之前,他們都在牢裡等着家人前來救命,本以為自己倒黴,也就沒好意思說,沒想到,進來的人都一樣是這麼個情況。
想要出去就得繳納一大筆贖金,要是沒錢的,那就得看知縣老爺心情了。
“實在是太過分了。”
謝花眠義憤填膺。
“目無王法,等我出去勢必要讓世人知道他的惡行。”
“就是,欺我等軟弱,泥人尚且留存三分土性。”
一瞬間,怒火點燃,群情激憤。衆人高呼着,言語中夾雜着憤怒與指責,可見他們對知縣有着極深的怨恨。
“吵什麼吵?是不是想挨闆子?”
外頭看守的衙役被聲音引了進來,一路走過,拿着佩刀挨個敲打牢房門以示警告。
幾名身穿官服的衙役手持棍棒、砍刀,兇神惡煞地瞪着,讓原本喧鬧的牢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許多人面露懼色地退回到牢房最角落,不敢再發出半點聲響。
衙役頭目威嚴地掃視了一圈,“想平安走出去,就都給我安分點”
“是不是你挑事?”衙役頭目站定在謝花眠前面,用刀從木欄間隙中伸了半截進去,在快要觸到他的胸前威脅道,“看你是新來的,饒你一回,下次可就沒那麼好運了。”
衆人紛紛低下頭,生怕成為衙役目标。衙役走後,衆人不再敢搭理謝花眠。
同牢房的李朝顔推銷不出去她的棺材,對沈行雲也沒有了耐心,抛下他走向了角落裡的人。
牢房昏暗,牆上隻開了一道小口透氣,地面上鋪了一層薄薄的幹草,那人就躺在地上,面朝牆壁,一動也不動。
沈行雲還活着就被人賣棺木也不惱,他的身體他知道,他慢條斯理地攏了攏敞開的上衣,坐起身來看着她。
李朝顔蹲在那人邊上,戳了兩下,“喂,死了沒?”沒回應後,把人翻了個身。
細看之下,那人蜷縮着身子,嘴唇泛白,一臉不正常的潮紅,流出的汗浸透了衣裳。
謝花眠沒人和他聊後見李朝顔這邊有情況,跟在她身後頭湊熱鬧。
“李朝顔,這人誰啊?”謝花眠好奇。
李朝顔白了他一眼,“你問我,我問誰。”這人是不是忘了他們是一起進來的?
“問我呀~”
對面剛剛和謝花眠搭話的郎君語氣拉長,輕快得不得了,一副什麼他都知道的樣子,就等着問他。
李朝顔替那人把脈,發現他内傷嚴重,若是不救,肯定是等不到出去那天了。
“他啊,姓張,叫張正則,也是個倒黴可憐的。”
說到這,對面出聲講述的郎君停了下來,賣起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