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雲認真狀,“有可能。”确實有這個概率。
謝花眠一聽,心中抱着懷疑态度,但見二人直往樓下走,他快速爬起來沖到門外,扒着門喊道,“诶,别走啊,等等我。”
還真走了?不會真有殺人犯吧?
李朝顔、沈行雲和公子野到樂天堂大門口時,謝花眠氣喘籲籲追下來。
鸨子扭着腰,攔在幾人面前,“喲,幾位郎君這就走了?可是姑娘們伺候得不舒服?”
混合的脂粉味熏得人頭暈,李朝顔身形一動躲到了沈行雲後面,意思很明顯,讓他來應付。專業的事就讓專業的人幹,她就是一位平平無奇的江湖郎中。
沈行雲揚了揚眉,輕歎一聲,“并非,隻是我等其實是想見聽雪姑娘,不過聽小柳說,聽雪姑娘已經被别人點燈了,隻好帶足銀子改日再來。”
鸨子見留不住人,忙着賠笑道,“那可真是不巧,是樂天堂招待不周,那幾位郎君改日再來玩啊,到時候我讓聽雪出來見見幾位貴客,再給幾位賠禮道歉。”
“那就多謝了。”
出了樂天堂的大門,李朝顔幾人已經在馬車上等着沈行雲。
沈行雲緩緩走下台階,對于方才鸨子所說的一番話,他并未過多地放在心上,無非是些場面上的客套與奉承,當不得真。
“小柳,小柳,來一下。”鸨子看人走後,高聲呼叫小柳。
小柳:“媽媽。”
鸨子懷疑地看着小柳,道:“沒說什麼不該說的吧?”
“媽媽,我沒有。”小柳聞言一愣,眼眶紅了起來,“從我到了樂天堂,樂天堂就是我的家。是媽媽不嫌棄小柳,才讓小柳有了容身之處。”
鸨子看着也暗道自己不該亂懷疑人,若不是最近風聲有點緊,自己也不會這樣草木皆兵。小柳到這都兩年了,要是有異心,也熬不到現在,這孩子生得好看,隻是可惜了,要不然也能成為樂天堂的活招牌。
淚水在從她臉頰上滑落,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地滴落在衣襟上。
鸨子看着人哭得泣不成聲,心生憐憫,安慰道,“别哭了,是媽媽錯怪你了。”
小柳止住了淚,略帶委屈地搖頭,“不怪媽媽。”
話分兩頭。
在馬車上的謝花眠一路抱怨,才想起來,他可是付銀子那個,憑什麼對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咕噜咕噜~”李朝顔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計,一臉坦然道,“不好意思,光吃水果了,不頂餓。”
謝花眠鬼使神差地接了話,“這有什麼,想吃什麼?我替你付錢。”
謝花眠一滞,他剛剛說什麼來着?再看看李朝顔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看着他,算了,一個女郎而已,花不了多少。
“那怎麼好意思。”李朝顔加快了語氣,說道,“我要吃紅絲馎托。”
“哪有何難。”謝花眠表示這都不是事,大手一揮,允了。
“阿眠霸氣。”李朝顔順杆兒爬,換了個更親昵的稱呼。
“哼,知道誰對你最好了吧。”謝花眠傲嬌說道,故意挺了挺胸,看了一眼沈行雲,“下次有什麼好玩的,記得念着你眠哥的好。”
“知道了,阿眠。”李朝顔敷衍得很。
沈行雲對于謝花眠的‘挑釁’視而不見,隻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孩子不聽話,多半是閑的,打一頓就好了。
就這樣李朝顔成功騙取抱月樓飽餐一頓的機會,謝花眠認為自己隻請了李朝顔一人,其餘的都是蹭吃的,更是得意得不行,一個小小的客棧東家算什麼,他有錢,很多很多錢。
李朝顔吃着她點的菜,頻頻點頭,“明日什麼安排?”不得不說,貴是有貴的道理。
沈行雲說:“去楊府。”會一會楊家人。
“楊府的侍女說,楊四海自從她有了誠哥兒,就不再到她房中去了。那麼多房姨娘中,常去的隻有婉姨娘。”李朝顔喝了口茶,想起上次去楊府因為喝多了茶水出來上茅房時偷聽到侍女聊天時所說。
公子野搶在謝花眠前頭,夾走最後一塊排骨說道,“這倒是未曾聽說過。”
他得到的消息,楊四海雖然流連花叢,但是和楊佘氏也算是琴瑟和鳴。
沈行雲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明天阿顔你來問話,女郎來問,她們可能會更放松些。”
“我也正有此意。”吃飽喝足的李朝顔,聲音俏皮又可愛,也沒注意什麼時候沈行雲也跟着謝花眠換了個稱呼,“回吧,折騰一下午了。”
福來客棧,大堂還亮着燈,唐九斤坐在門檻上等着自己郎君回來。不想,前台掌櫃那撥算盤的聲音太過催眠,雙眼已經合上,打着瞌睡。
幾人從正門下,鴉九牽着馬車去後院補充草料。
咻咻——
什麼味道?唐九斤閉着眼睛,鼻子跟着燒雞走。
“燒雞!”唐九斤一口咬了上去,突然睜眼,是真的,燒雞!!!
謝花眠:“好吃嗎?”
唐九斤憨笑仔細回味,“好吃。”
“賞你了。”謝花眠把整隻燒雞塞到唐九斤手裡。
唐九斤怔愣,清醒過來,“郎君你回來了。”
“哈哈哈。”
謝花眠憋笑,五官亂飛,最終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衆人也被他這一舉動逗笑。
唐九斤抱着他的燒雞,傻傻地跟着大家一起笑,雖然并不知道為什麼笑,但是郎君看起來很開心。
夜深了,燈火迎了晚歸的人,亮了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