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你不去我去。”喚巧娘的婦人冷聲道。
第一次,她違逆了夫君的話。過後想想,好像也不是什麼難事。她無數次慶幸,自己那一次的勇敢。
這是後事,暫且不提。
馬車上的謝花眠和公子野下來幫忙,這裡離福來客棧不遠了,幾人協助讓婦人們把孩子抱上馬車,去福來客棧醫治。
婦人的家人跟在後頭走,眼睛一直盯着李朝顔幾人。
“郎君回來了。”
唐九斤陪着阿大在打掃客棧,聽見外面動靜,雞毛撣子一扔,留阿大一人站在梯子上面。
“九斤,搭把手。”
謝花眠讓唐九斤看好婦人家人,讓他們别亂竄找事。
“九斤,九斤——”
阿大喊了幾聲,低頭一看,底下給他遞東西的九斤隻剩把雞毛撣子在。
“阿大,給孩子安排幾間房,李女郎要給他們看診。”
“知道了,東家。”
阿大拿着雞毛撣子出來,就見他的客棧門前被烏泱泱一群人占領,頭大,郎君又哪弄來一群人?
看樣子又是虧本的一天,阿大心痛狂怒,“木頭,木頭!又跑哪去了?出來接客了。”
“來了來了。”掌櫃的今天又吃槍藥了。
唉……
李朝顔到了客棧,讓婦人帶着孩子到房中休息,叮囑他們随時看着孩子情況如果不對勁就呼叫沈行雲。她把保命的藥瓶讓沈行雲保管,關鍵時刻救命用的,在她沒回來之前,這是最後的手段。
李朝顔要親自去藥鋪抓藥,交給其他人她不放心。他們都不認識草藥,每一味草藥的成色和年份都至關重要,煎藥也得她親自來。
李朝顔去後院牽了小花,直奔藥鋪而去,抓了藥之後也不敢稍作停留,驢不停蹄地往回趕,把藥煎好,讓婦人給孩子喂下,催吐完,孩子臉色好了許多,呼吸也沒有那麼急促了。
李朝顔重新把脈,毒解了。
此毒很怪異,中毒者觀其面色并未有任何的中毒迹象,中毒後一開始會嗜睡,最後長睡不醒,直到體内心血耗盡後死亡。而且這毒和師父交給她的手劄中記載的一味毒很相似,卻又不同,奇怪。
“沒事了,等孩子醒後如果餓了就先給他喂點稀粥,不要立即進補,孩子那麼兩天沒吃了,腸胃受不了。”李朝顔一個個房間叮囑完。
人是救完了,還有一事沒完呢。
李朝顔想了想,還是去後廚拿上了東西,确保萬無一失。
後院馬廄裡,小花一頭驢夾雜在幾匹馬兒中,很是顯眼,馬中有一黑一紅,看起來是小花的百倍身價。
李朝顔手癢地摸了馬頭額間,紅馬很享受地叫了一聲,不停地用頭蹭着李朝顔的手,小花隻顧低頭吃着草料,對李朝顔愛答不理,等摸夠了,李朝顔才想起來還有事情。
“去哪?”沈行雲在李朝顔背後突然出聲。
李朝顔差點被吓着,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沒去哪。”自顧自地牽着小花往外走。
沈行雲看着李朝顔的背影離去,若有所思。
昏暗的巷子裡,慘叫聲不斷。
“好漢饒命啊,啊——”
“砰砰砰!”李朝顔專挑看不見人的地方下手,“疼就對了。”
大夫有大夫的規矩,她李朝顔有自己的規矩,黑心肝的,庸醫,竟敢敗壞醫者名聲,不可饒恕。
吳榮嘴裡不停求饒,要是讓他知道是誰下黑手,絕不能放過他。今天真是倒黴透了,輸光了銀子,從賭坊出來莫名其妙被人套了袋子。
嘶~饒命啊好漢。
李朝顔打夠了,扔了路上撿的木棍,翻身跳到了對面巷子,從另一頭出去。
“這就是你說的沒去哪?”沈行雲靠在拐角的牆壁上,雙手抱胸,冷着個臉。
李朝顔剛走出巷子幾步,就好像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又往前走了幾步。
“李朝顔。”沈行雲冷笑一聲,叫着她的名字。
李朝顔見實在躲不過,蓦然轉頭,笑道,“沈行雲是你啊,我還以為聽錯了呢,哈哈!真巧。”
“不想笑就别笑,很假。”沈行雲無情地拆穿她。
“呵呵~”李朝顔臉上笑着,心中罵着人。
“不巧,我是來找你的。”沈行雲擡眸,就這樣看着她,“心裡罵我呢?”
李朝顔身體一僵,他怎會知?
“表情收收。”沈行雲提示道,不疾不徐地邁步向前,“回去,天不早了。”
到了客棧,謝花眠和公子野雙雙不見人影,而鴉九也才剛回來了。
“人抓到了嗎?”
沈行雲問道,他讓鴉九出去抓那裝神弄鬼的大仙兒去了。
鴉九:“像是早就知道我們要抓他,跑了。”
客棧門外,兩個捕快跑了進來,臉上滿是焦急之色。
“不好了,不好了,沈大人不好了。”來人一邊喘息,一邊努力穩定自己的呼吸,試圖讓聲音聽起來更加清晰,“河邊……河裡發現一具奇怪的女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