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嶼山上植被繁密,蚊蟲也多,彭燦從老鄉家買來驅蟲水,噴在自己和馮尋的身上。
山路有些難走,加上昨天剛下完雨,到處都是泥巴,一腳踩下去半個腳掌都陷在泥裡。
馮尋一路走一路拔,遇到太陡的地方,彭燦伸出手拉她一把。
前面老鄉帶路,已經盡量放慢速度了。
要不是看在王老伯和那個男的出錢多的份上,他才不願給他們帶路呢。
“你們看,翻過這座山就到了。”
馮尋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差點腳一滑跌下山去,好在被彭燦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老鄉所說的山,距離他們還有好遠,一路上各種荊棘刺撓着他們,馮尋隻想馬上掉頭回去把王六揍一頓,揍到他說實話為止。
原來這個王六就是當地人,隻不過他老爸在外面混得還可以,就帶他出去了。
他還有個叔公就住在上山,每年王六都被他老爸使喚去山上給叔公送一些生活用品。
而據王老伯說,王六的叔公很喜歡喝茶,住在山上閑來無事就采茶曬茶。
有的時候喝不完還把茶葉送給去山上的老鄉。
聽上去這個叔公人似乎還挺好,就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王六用他的茶害人。
他們終于趕在太陽落山前,到達了叔公所在的道觀。
這個道觀從外表看上去完全衰落了,被蟲子吃得差不多的木門孤零零地挂在門口,輕輕一推就倒了。
馮尋半隻腳都踏進去了,對此尴尬不已,忙上前扶起門,和老鄉合力将門靠在牆邊。
彭燦站在院子裡,看見到處曬着茶葉,裡面是三間磚瓦房,似乎搖搖欲墜。
老鄉見把人送到,就急着下山,他家裡還有一堆事等着他做呢。
彭燦勸他住一晚,現在下山太危險。
老鄉卻不以為意,“這條路我都不知道走過多少回了,不帶着你們我一個小時之内就能下山。”
說完,老鄉就跑了。
馮尋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氣得原地跺腳。彭燦瞥她一眼,“老鄉的話也沒錯。”
嘿,這人。
馮尋怼他,“那也是你走得太慢,拖累了我。”
彭燦嘴角微微上揚,看着她像個小刺猬似的,一點虧不吃,就沒有再繼續刺激她。
兩人在院子裡等了一會,馮尋腿疼,找了條看上去像是自家做的凳子,一屁股坐上去,誰知凳子也不結實,直接被坐散架了。
她摔在地上,索性直接躺平了。
彭燦見她這副無賴樣,也是無語了,他上前将她拉起來,“你靠牆休息會,省點力氣。”
馮尋氣鼓鼓地找了個牆角蹲下來。就看到彭燦撿起地上的凳子腿,一點一點拼好了凳子。
左右晃了晃,還是有點不穩,他又不知從哪找了根釘子,用磚頭楔進晃動的地方。
修好後,他把凳子放在她面前,“坐吧。”
馮尋慢慢地坐上去,發現凳子真的不晃了。她頓時放松下來,伸直大長腿,背抵着牆閉目養神。
彭燦一直筆直地杵在院子裡,等馮尋睡完一覺天已經黑透了。
她醒來困惑道:“你不會一直站着吧?”
彭燦當然不會說他一直在看她,直到發現她快要醒來,他才移開視線。
正好這時,門口有響動,他們瞬間抛開了這個話題,看向門外。
叔公老遠就看到院子裡多了根樹樁,走近才知道是人。
他問:“你們是誰啊,怎麼在我家?”
彭燦上前一步亮出自己的警員證道:“我是警察,等你多時了。”
叔公更不解了,“警察上我這幹嘛呀?”
“是這樣的老人家,您認識王六吧。”看到叔公點點頭,彭燦繼續道:“他是不是從您這兒拿走了幾罐茶葉。”
“是啊,是不是那小子又惹什麼事了?”
叔公放下背上的背簍,指引他們進屋聊。
他在土竈邊上,将一瓢一瓢的山泉水倒進鍋裡,然後又往竈洞下填了幾根柴,就讓它們自己燃燒。
三人圍着一張老舊的原木桌子坐下來,中間點着一根蠟燭。
彭燦幾番試探下來,知道叔公是真的對王六的事一無所知,于是他據實相告。
“啥,我的茶檢測出好幾倍的什麼東西,這不可能啊,這些都是我親自炒的,味道是比一般的茶濃,但我沒有亂添什麼東西。”
馮尋費了很多口舌和他解釋什麼是茶多酚,但是叔公還是不理解。
索性她看水煮開了,直接把她帶來的茶葉放進竹筒杯裡,然後拿着大瓢往竹筒裡舀了半筒開水。
泡好的茶被放在叔公面前,他拿起來品嘗了一下,眉頭瞬間皺了。
“這茶,怎麼這麼苦?”
馮尋問:“這是您炒的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