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也一聲黑色大衣,還帶着鴨舌帽護耳,包裹得嚴嚴實實――
出去走走,難得來這邊。
剛想回複,不去要睡覺了。
邵也亮晶晶的眼睛望住她,又加了兩個字,陪我。
韓自然躊躇了一會,還是點點頭――
你等我一會。
她剛要把門關上。
邵也把他高大的身子擠進來。
你進來幹嘛,我要換衣服。
我在外面等多惹人注意啊。
韓自然越來越覺得他臉皮厚了。
那你在這邊呆着,别動。
怕什麼,我連你的限制電影都看過了。
你?!韓自然隻想把他趕出去,她氣得一跺腳,翻了個白眼。
我那是廣告,是工作,沒你腦袋裡面那些龌龊的東西。
我是覺得你的作品挺好的,我沒說錯啊。你說得我想看看了,你去換衣服,你趕緊的。
韓自然不想理他。
兩人一前一後從房間裡出來,雖然都帶着鴨舌帽,不過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走廊拐角有個人偷偷的對着他們的背影拍了一張照片。
走出住所,兩人也沒有走很遠,就沿着拍攝地繞着圈子。
雪已經停了。
腳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響。
摘下墨鏡,遍地銀白的光在夜色裡也透着寒涼刺痛人的眼睛。
其實,我一直都想問,這麼多年你過得還好嗎。
邵也輕輕的說話。
嗯,還不錯。
韓自然裝作輕快的回答。
媽媽像金絲雀一樣被繼父養護着,弟弟雖然也隻是繼父很多私生子中的一員,雖然被安排着進了娛樂圈,在繼父投資的娛樂公司工作,做着一份自己喜歡也不是那麼喜歡的工作,但是對于韓自然這樣不知道要對自己的人生要求些什麼的人來說,媽媽和弟弟安甯平靜的生活,自己也有一份值得終身奮鬥的事業,一切似乎也并不算太糟糕。
不太糟糕到可以把以前那些不好的回憶都變得陌生而遙遠起來,至少可以暫時的忘記。
嗯,那樣就好。
怎麼了?韓自然疑問。
沒什麼,就是覺得從前的你好像一直不太開心的樣子。
呵呵。韓自然低下頭,眼神裡有不想讓他看見的脆弱和溫柔。
謝謝你。韓自然輕輕說着。
我也要謝謝你,邵也也說。
謝我什麼?我還害你受了傷。
那個我上了頭條啊,哈哈。
頓了頓,他又認真的說,不是,是謝謝你讓我又重新遇到你。
邵也轉過身盯住韓自然的眼睛。
韓自然被他望着,好像所有的那些脆弱那些過往都無地遁形,雖然他的眼神那麼堅定,好像可以一直給你勇氣。
她擡起頭,指着天上的星星,你看,星星出來了,好美。
是啊。邵也輕輕歎了一口氣,是很美。
這時候兩人的手機都響起,韓自然拿着手機走遠了一點,然後才接起電話――
康可?
嗯,自然,導演說今晚星星挺好的,幹脆今晚拍完然後明天一早做飛機回。正好休息休息幾天,調理一下身子再拍現代部分。
好的。
韓自然遠遠看到邵也也點了點頭。
第二天拍完,邵也回了香港,韓自然回了北京。
一個星期後兩人再接着拍現代的部分。
這部分韓自然的戲份比較吃重。
所以導演特例讓韓自然多休息幾天。
邵也先進組拍攝。
韓自然因為在西北的幾天拍攝,臉色有些大漠的蒼涼感,康可不願意讓金主閑着,公司讓韓自然在休息時間拍了一組沙漠畫報,作為下個月《佳人》十一月刊的刊面。然後又給她接了一個話劇演出,在十二月底。
等回到劇組的時候,邵也又恢複成白淨清瘦的IT宅男。
韓自然繼續扮演自閉症臆想症少女。
在十二月的下旬,在邵也的生日那天,也是角色的生日那天,有一場表白戲。
依然是隔着電腦和電話。
兩人到拍完始終沒有正正經經的打過照面。
表白被拒絕後,韓自然扮演的單純少女還被室友的惡作劇短信捉弄半夜買了那年最後一趟綠皮火車打算去對方的城市,因為室友的惡作劇說男主約她見一面。
韓自然在自己城市的車站等到半夜,接到家裡的電話,說父親和姑媽家的那個流氓兒子發生了鬥毆,侄子喊了一群社會人員拿了搬磚要來砸為什麼不肯借錢給他的舅舅。
父親氣得住院了。
韓自然一個人純情少女站在雨中嚎啕大哭。
作為單純愚蠢少女時代那些冒險的妄想終結的最後一幕。
那場戲,韓自然需要在人工降雨的水裡一身淋頭,哭得雙眼發紅。
少女時代的暗戀戀情就這樣凄慘告終。
到畢業那年的春節,韓自然接受了家裡的相親。
雖然她一直拒絕去聽任何關于那個曾經暗戀少年的故事,可是她心裡一直懷有默默的期待或者等待。
直到到相親失敗的第二年春天,她聽聞他早早便有了女友。
一個孤獨的男生曾經說他會孤獨一生,原來隻是對她,對這樣一個她,終究與他無關的人說的。
韓自然好像被人打了一悶棍一樣。
那一刻她才知道原來世界上真的有她愛他,他不愛她。
為什麼大多數人都不能好好愛自己。
在三年之後,單純的少女慢慢的有了自己的人生閱曆,也聽聞過許多他的戀愛故事,知道他和她旅遊互相關懷,無論她想知道或者刻意不去聽不去想。
直到她知道他的女友為了更好的事業與他分了手,聽聞他很難過。
純情的女生才知道心痛的感覺是什麼。
對了,這個純情的少女一直喜歡喝牛奶。
所以,她的骨頭較常人更脆弱。
在聽到男生分手的那一刻,她在下樓的拐角蹦蹦跳跳,然後公司一個客戶上樓健步如飛将她帶倒,一咕噜滾了下來。
這一幕韓自然隻要做出摔倒的姿勢,後面滾下來的部分又一個男替身完成。
不過韓自然滾的時候還是因為經驗不足,把腳踝的傷着了。
導演拍完喊了卡,邵也一直在旁邊,沒有他的戲份他也總是找借口呆着場邊。
韓自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要重新認識邵也,從前隻覺得他很酷,從來沒有發覺他臉皮有如此之厚,所以當他衆目暌暌之下抱着她去找藥,韓自然是臉羞紅得恨不得鑽進地洞裡。
而旁邊兩家的經紀人隻能各自翻着白眼,紛紛讓人阻止部分記者的攝像頭和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