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雨終于停了,天空飄起了鵝毛大雪,在深深的夜裡,靜悄悄的下着。玉殿下坐在書案邊,拿着筆半天沒動。墨水滴在宣紙上,暈染了好大一片。銀祿見他不對勁,端來了鐵觀音,想給他提提神,畢盡一桌子公文,還等着他審呢。
玉殿下端起茶抿了口皺眉道:“這也太苦了吧!你就不能少放點茶葉嗎?”
“我不是看你怪怪的嘛!還有這一桌的公文,所以就想着......”
玉殿下起身向内室走去:“罷了!我腦子嗡嗡的疼,這些公文就放着吧。你看着收拾下。”
銀祿随便整理了下桌面起身跟了過去,他見婢女們正給殿下洗漱更衣,笑嘻嘻的湊了上去。
“殿下,我看你這一天魂不守舍的,不會都在想溪公主的事吧!”
玉殿下一聽到“溪公主”,整個人就拘謹起來。
他别過頭微微紅着臉:“一會你們都下去吧。外面下了大雪,天氣冷的很,我這裡可以不用人的。”
銀祿嘟着嘴埋怨道:“我也下去嗎?”
“當然,主要是你。”
銀祿:“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現在就走。”
玉殿下躺在床上,隻留了幾盞宮燈。
夜深的很,外面的北風,呼呼的吹着,還有烈烈的薪火,燒的噼裡啪啦的響。隻是這些所有的聲響,像被玉殿下屏蔽了似的。他的心讓一個人填的滿滿,不論他做什麼,都無法安靜下來。
他放下所有防備,無可奈何的将身體,調整為人類的狀态,靜靜的感受着這一切。他知道,隻要像往常一樣,無法處理時,變成人類就好。隻要是人類,就會像人類一樣,讓所有的困擾,慢慢的過去。
不知什麼時候,他竟睡着了。直到有人将匕首刺入他的心髒,他才從睡夢中掙紮的醒來。他的意識剛醒,又陷入某種強大的力量中,他隐約聽到那人在說。
“身為人類的太子,戒備如此松懈,這讓我不得不懷疑你!我隻是想知道,你的真實身份而矣,這對我來說很有意義。你啊,是我除了凜外,第一個如此在意的‘人’。”
玉殿下看着身上的人,緩緩的閉上眼睛:“原來是來挖我心髒的,我啊,也想知道,它對你,到底是怎樣的喜歡。如此折磨人,真是生平第一次。”
玉殿下無意識的,收回四溢的血液,待傷口快要愈合時,胸口又被刺穿,身體裡的血液,因着那人強大的水能,不停的往外溢。霎時間,他們周圍布滿了血珠,他意識模糊的想着“她這是?想做什麼呢?待骨髓血液再造,可能要天亮才能醒來......”
第二日,外面的白雪印的屋裡都發亮。銀祿像往常一樣,來到殿下的寝内。他看殿下的身上插着劍,吓的兩腿發軟,驚慌失控的嚎了起來。
玉殿下被他撕心裂肺的哭聲擾醒。他平靜的睜開眼,不緩不慢的坐起身。
銀祿撲到玉殿下身邊滿臉淚水的說道:“殿下,殿下,這把劍刺穿了你的心髒......”
銀祿說着臉色發白的向外跑去:“我去叫人,我去叫太醫院的人,殿下你堅持下,我馬上就回來,馬上就回來。”
玉殿下沒應他。
他低着頭打量着胸口的劍。下一秒,他的結界瞬間展開。銀祿像瘋了一樣,怎麼也打不開屋門,他極度恐慌的昏了過去。
“殿下要是有什麼事,我也不想活了......”
玉殿下手握着劍刃,緩慢的抽出劍身。他倒是沒有太在意身上的傷口,卻認真的欣賞起手中的劍來。
劍柄末端的半顆夜明珠,有種熟悉的感覺。夜明珠周圍的點點亮片,在白天也是如此耀眼,劍身細長而鋒利,這把劍是消失了一百多年的星火,原來在這裡啊!與她齊名的日倫,早已名震四方,關于你們的故事,對我來說有點刻骨銘心。
原來我與玉溪,在一百多年前擦肩而過,再次遇見......真是件美好的事。
玉殿下想着,不自覺的笑了起來。他站起身握着劍柄,打開手邊的結界,将星火推了進去。
銀祿趴在桌上醒來,他見玉殿下品着茶,看着外面的飄雪發呆。銀祿捋了把臉上的哈喇子,立刻從桌上彈了起來。
“殿下,殿下,我,我又睡着了,你也不叫下我。”
玉殿下微微笑着對他說道:“我們去豔陽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