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流星。”展翅高飛的雄鷹落于我的肩頭。
一想到自己即将成為他們中的一份子,建功立業,我就激動不已。
“長官,你好,”我迷了路,隻好去問一位身材魁梧,堅硬如岩石的軍官,“我是報道的新兵,請問伍有清将軍的營帳在哪?”
“我就是。”
我驚詫地注視着面前人。
“怎麼,以為将軍元帥就得坐在營帳裡吃冰西瓜?”
“沒有,将軍。”我忙立正站好。
“這鷹不錯。”
我自豪道:“多謝将軍誇獎。”
“你是羅柏?”
“是的,将軍。”
伍将軍眼神複雜地上下打量我:“來我們這兒,你就不是公爵養子了。我聽說你是主動向羅宿公爵申請參軍入伍的?”
“是的,将軍。”
“不錯,”伍将軍吩咐他的書記官,“将他帶去分配好的地方。”
我興奮地邁開腳步,腦海裡回憶起父親在書房對我的交代。
“伍有清将軍是我妻子的兄長,羅蘭和羅鸢的親舅舅,為人正值,愛惜部下。隻是他一年四季都在軍營,十幾年沒來拜訪流水山莊,所以你沒有見過他。”
“在他手下,隻要你肯吃苦,總會出人頭地的。努力吧,柏兒。我相信有一天,你會令我更加驕傲。”
當天下午,我便加入了訓練,學習如何使用火槍。
這對我來說不算難事。我從小就跟随父親打獵,有時候,火槍味粘在指甲蓋上,一整天都不會散去。
“咚咚咚——”三槍連發,皆中靶心。
“新來的,不錯。”
但其他人似乎不太擅長應付手中的鐵管子。
“呵呵。”他們拙劣的槍技令我忍俊不禁。
長官沒有苛責,隻是側首面露難色,朝書記官說了什麼。
“解散吧,明天會進行海上預演。”
“羅柏。”
“到。”我立刻立正。
“有空多教教他們。”
“是。”
長官搖頭,随書記官離開:“都是一群……”
“你是羅家的人吧?”一位陰柔的青年朝我遞出手,微笑道,“我叫謝奕,希望我們能成為朋友。”
流星警惕地盤旋在他頭上。
“謝奕?謝家人?”我隻以眼神回應他的熱情。
“是的,謝家當家人謝鄭,是我的兄長,”謝奕笑道,“想必我們都遠離家族的庇護,選擇獨當一面。”
“羅家與謝家一向不睦。”
謝奕道:“可我們現在是戰友同僚,在這兒,團結高于姓氏門第。不是嗎?”
我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颔首問:“你想做什麼?”
“我希望能和你交個朋友。”他再次伸出手。
我仍然冷眼以對。
“好吧,好吧,”謝奕無奈道,“那把我當作同僚,如何?”
我默許。
謝奕笑聲悅耳,将我拉到一群青年中央:“神槍手羅柏來啦。”
他們歡呼鼓掌。
“你們全是謝家人?”我警惕道。
“當然不是,”謝奕笑道,“這幾位是貴族,其他都是平民,有鐵匠的孩子,也有平民。”
“你和所有人都能打成一片?”我驚詫道。
“天主教導我們,要與萬人為友。”謝奕微笑道。
我抱手,不知道該說什麼。
謝奕道:“你教我們如何打槍吧?我鮮少打獵,不擅射技。”
晚膳尚可湊合,重油重鹽,有些惡心。我挑出一塊肥肉,送到流星嘴邊。
它側首。
“行吧,待會兒你自己去抓些野兔。”我無奈道。
謝奕倒是吃得津津有味。他忽然從袖中變出一顆糖,遞給我:“薄荷糖,解解悶。為了确保士兵的體力,軍營的飯菜是重口味了些。”
我嚼了嚼薄荷糖,感受舌尖傳來的冰涼觸感。
軍營毗鄰海灣,夜間風大,幾乎可以将一頭大象吹上天。
晚練還算輕松,隻是沒有地方洗澡,我脫掉被汗水打濕的臭烘烘的軍服,上床睡覺。
不知道誰在打鼾,鼾聲如雷,還以為有野獸徘徊在營地中。
我翻了個身,怎麼也睡不着。
不知為何,我頻頻想到羅蘭,我那俊美高傲的弟弟。
我開始幻想,若參軍的是他,情景會如何。
隻怕他會揍謝奕一頓,食不下咽,怨天尤人。
我慶幸他不在。
突然,一股心酸将我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