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一樣?”我皺眉,盯着謝奕。
謝鄭紅了臉:“我……我也不知道,感覺很不一樣。”
我瞥了眼謝奕脖子上挂着的十字架。
“羅柏大人,如果你願意告訴我更多有關羅蘭先生的事情,我将不勝感激。”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冷冷道,“他是我的弟弟,我不會與任何人分享。”
“我……”
傳令官通報,我走進營帳。
皇帝陛下正在接待前來支持他的各國使者,他笑着對我道:“羅柏,公爵的養子,對吧?”
“是的,陛下。”我低眉。
皇帝似乎對我的恭順很滿意,問:“你的親生父親是誰?”
“是公爵麾下的一位貧窮騎士,姓賈。”
“我聽聞,公爵偏愛你,勝過羅蘭,”皇帝食指敲了敲桌面,“為什麼呢?莫非你是他的私生子?”
我遏制住怒氣,緩緩道:“我不知道,陛下。也許隻是一種‘仁愛’?就像您熱愛所有子民那樣。”
“呵呵,”皇帝笑了一陣,“看來我也應該将你置于姝兒之前了。”
我不做聲。
“你是不是對南境很了解?”
“是的,陛下。”
皇帝颔首,盯着我的眼睛:“你是否願意為我效忠?”
我攥拳。
“你是否願意,為我效忠,幫我奪回皇位,”皇帝有些不耐煩,“事成之後,我會将南境守護、奔流城公爵的爵位授予你。”
“如果我拒絕呢?”
皇帝淺笑:“别擔心,我不會殺你,我還要留着你當人質呢。不過嘛……我也要給羅宿一些警告。第一周,我會砍掉你的右腳打包送給他,第二周當然是左腳……如果還不投降,那就一周一手,然後就是腎髒、肝……”
我打了個寒顫。
“告訴我,你的選擇。”
我别無選擇,單膝下跪:“願為陛下你效勞。”
“很好,識時務者為俊傑。”
我受不了了。
當晚,我打算趁着夜色逃走。
皇帝大擺筵席,篝火沖天。人人都能分一杯酒。美酒下肚,人就微醺。謝奕更憑借巧舌如簧和幽默風趣,得皇帝寵愛。
我披着鬥篷,孤身騎馬奔入漆黑的樹林。流星在樹叢間為我引路。
我能聽見它的翅膀掃過樹葉,撲騰出風聲。
“我要回到父親的身邊去,與他并肩作戰,”我忐忑不安又激動不已,“我會成為父親的左右手,就像從前那樣。”
“還有羅蘭,也許他會認可我。”
忽然,流星尖銳的鳴叫提醒我有人埋伏。
我當即給火槍上膛,指着不知名的黑暗。
“羅柏,是我。”将軍走出來。
“你是來捉我回去的嗎?”我以火槍指着他模糊的腦袋,冷冷道。
“我的确是來帶你回去,但不是‘捉’,”将軍道,“我沒有帶任何武器。”
“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回頭。”我仍然沒有放下槍。
将軍道:“羅宿注定會輸。他隻有整個南境,皇帝卻有多國的聯軍。你沒必要将自己綁在一條注定會沉沒的船上。”
“那我更要回到父親的身邊。我不能讓他一個人陷入絕境。”
“就算你回去,單槍匹馬,改變不了結局。”
“所以我就要效忠他的敵人?父親大人于我恩重如山,我怎麼能見利忘義?”我怒不可遏。
“難道你覺得,公爵會希望你一事無成,甚至被牽連,受死嗎?”
“我不怕死。”我脫口而出。
“難道公爵希望你死嗎?他隻會愧疚、自責、痛苦到無以複加。想一想他是多麼疼愛你。想一想,一但你受到牽連,對他來說會是多大的打擊。”
我陷入沉思。我自記事起,就在父親身邊長大。父親很疼愛我,為我請最好的家教老師,為我購買最溫順的小馬駒,為我訂制最華美的服飾……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以為自己是羅蘭同父同母的親哥哥。
“我不會背叛他。”
“你留在這兒,不僅不是背叛公爵,反而是為他考量。”
“怎麼說?”我放下槍。
“公爵戰敗已成定局,當務之急,是怎樣将損失減少到最小。今天,皇帝已經許諾你公爵爵位了,對吧?”
“他可能言而無信。”
“不,皇帝陛下一諾千金,在軍事上他更不會馬虎。勝利之後,他絕對會封賞你。”
“難道我要吃父親的人血饅頭嗎?我留在這兒,也隻會成為父親的掣肘。”
“你留在皇帝身邊,勝利後獲封,還能撐起羅家搖搖欲墜的門楣。若奔流城公爵的爵位落在别人手裡,羅家該怎麼辦?羅蘭和羅鸢該怎麼辦?”
“羅蘭……”
“叛賊之子,若無庇護,必死無疑。若你為公爵,還能為他求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