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起婚嫁,白少衡和袁玦很快就沒了聊下去的興緻,兩人都恹恹的往前廳走去。
越是離着正屋近了,争吵的聲音越是清晰了。
兩人互看一眼便都低下了頭,他們很清楚這是兩位父親,為了朝堂之事又杠上了。
“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現在正是練軍儲兵的時候,從柳南俘虜的匪寇,大多都是平民百姓,兩年天災顆粒未收,即便暴亂他們也是為流寇所利用,先合談收複再訓練充軍有何不可?”這慷慨激昂盛怒威嚴的話,很明顯是袁德泰的聲音。
白植的語氣聽起來也是生氣的,不過他冷靜自持了很多,沒那麼激動。
但他的話卻壓迫感十足,讓人生畏,“刁民莽夫從軍,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當他們放下鋤頭拿起刀槍對準我大梁的那刻起,他們就已經在地獄裡上了冊子,咱們隻不過是送他們一程。”
“難道你就不怕被冠上暴虐嗜殺的惡名嗎?” 袁德泰想用怒斥來震懾白植的偏執。
“我手握大軍不是為了表演歌舞,生殺為的是我大梁子民的安危,為的是我大梁陛下江山穩固,你可知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白植的冷靜,準确的诠釋着他的決心。
到了這個時候,袁德泰自知再硬扛下去也是徒勞,于是他散去渾身戾氣,像是換了一個人,柔和了起來。
“阿植,要不這件事兒,你就别參與了,咱們也快老了,不然就借機遠離廟堂修身養性吧。”
沒想到啊,之前那麼大的事兒,白植都能自持有度,鎮定自若。反倒是這會兒,為了他好的幾句話,竟讓他暴跳如雷,口不擇言起來。
“你放屁,你老了,我還年輕着呢。袁德泰,你多好啊,有妻有兒又有女,退下來就能享天倫享榮華。我呢?就我和衡兒兩個人的家,你讓我如何自處?”
袁德泰也慌了,趕緊就哄:“别生氣别生氣,咱們兩家就是一家,你還有我呢,衡兒也有我們這一大家子,我不是早都說過嗎,行了行了不生氣了,走走走,袁兄陪你去園子裡、、、、、、”
他的話還沒說完,憤怒的白植就推搡着他往屋外趕。
“回去吧!話不投機半句多,沒什麼可說的了,恕不遠送!”白植把袁德泰推出來後就使勁兒把門關上了。
袁德泰倒也不惱,他還想轉身叩門再說幾句好話時,就瞥見了院子門口兩個高挑的身影,他又站定端正好身姿。
可他再怎麼端着,還是顯得有些尴尬,“啊,那個,玦兒咱們回府。”說着就大跨步往院外走去。
袁玦快走了兩步上去迎了迎父親,“爹,你又和叔父吵架了?你們這是何必呢。”
袁德泰拍了怕兒子的背,笑的倒是挺輕松的,“你們不必多慮,對于我們兩兄弟來說,這并不是壞事。”
走到白少衡跟前的時候,袁德泰又拍了拍白少衡的胳膊,“衡兒,我們回去了,忙了一天你也早點兒休息吧,你爹爹心情不好,你就别進去了。”
白少衡點了點頭,“我知道,我送送伯父、玦哥。”
“哈哈哈,我們衡兒就是乖,比玦兒強多了。”說完,袁德泰先他們走在了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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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将近夜半之時,白少衡合衣躺在榻上,手裡緩慢且有規律的搖曳着折扇。
“這都夏末了,怎麼還這麼熱?”
他有些心煩,心情更是罕見的郁悶之極。他在郁悶如果他和他的玦哥都結婚了,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友好。
未來的事雖然無法預知,但他現在卻是非常的擔心。
聽說有了媳婦忘了娘,連自己的娘親都能忘了,更何況隻是朋友呢?
唉,如今的玦哥對我确實很好,真是舍不得以後的玦哥會走的越來越遠。
擡眼間,他又看到了架子上,他玦哥送給他的孔雀屏,他急忙起身又把它拿在手裡開始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