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就就這麼公主抱着時将回到百曉山莊。
雙腳落地的瞬間,時将差點吐出來。
南宮就又是一副鬼迷日眼的樣子,一手摟着時将的腰,一手托着時将的下巴貼心問道:“寶貝,你還好嗎?”
時将額間的青筋暴起,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讓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精英踹了南宮就一腳。
南宮就被踹開也不氣惱,反倒是擡手撚起一縷時将的發絲,用雙指揉了揉,又笑着輕輕按到唇邊。
站在百曉山莊門口待機的精英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一時之間進退兩難,不知道要不要上前迎接。
時将也面露悚然,連想吐的感覺都生生咽了回去,隻覺得南宮就是不是真的瘋了。
“擔心我?”南宮就調笑道,“沒事的寶貝,為了你,這一切都值得。”
圍觀的精英們露出驚心駭目的表情,不僅擔心莊主心髒受不了當場氣死在原地,還要擔心莊主被氣死之前會忍不住在自家山莊大門口親自抽劍将南宮就砍成碎片。
時将又是深呼吸幾口氣,冷靜地揮開南宮就的手,淡定走向山莊:“進來吧。”
中陣的南宮就似乎愣了一瞬,似乎對時将的冷靜有些意外。不過南宮就很快就勾唇邪魅一笑,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自言自語道:“呵,果然是喜歡我。”
時将快把拳頭都捏碎了。
…
時老莊主自然是不會放過此等八卦的。
甚至昨天晚上夜觀星象時就隐約覺得兒子明天會有什麼奇遇,早早便坐在大廳的太師椅上候着了。
但時老莊主萬萬沒想到,兒子是被南宮就摟着腰走進來的。
時将顯然是已經接受了南宮就一系列喪心病狂的行為,面無表情地往内室走,時老莊主卻被震了個五雷轟頂,三步并一步地沖到兩人面前,瞠目結舌道:“……!?”
上次時将帶南宮就回山莊見他,兩人還算收斂,沒在他面前做出什麼親密動作。可這才第二次見面,他的寶貝兒子就這麼被南宮就光明正大地抱着走了?
這,這,這發展得有點太快了吧!
南宮就沖時老莊主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食指和中指并列在放在額頭一側輕輕揮出,道:“好巧啊老莊主!”
時老莊主勉強回南宮就一個笑容,但又覺得不太對勁,連忙望向時将,希望時将能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時将被南宮就鬧得心煩,隻能簡單道:“人被咒陣反噬了,過來尋解。”
時老莊主愣愣地點頭,問:“通知樓蘭生了嗎?”
樓蘭生是常年與百曉山莊合作的陣修,對布陣解陣都頗有造詣。時将點點頭答道:“通知了,要過會兒才到,我先帶他去靜室。”
時老莊主拍拍心口,幸好幸好,兒媳婦好像隻是一時神志不清。
時将懶得管時老莊主又在心中胡思亂想什麼,見老莊主讓了道,便領着南宮就往内室走。
百曉山莊其實很大,布局也十分複雜,不知是不是故意做的風水陣,好幾處地方的景觀幾乎是一模一樣。如果不是禦劍直接闖入某人居室的話,對山莊不熟的人估計很容易在莊内迷路。
山莊的靜室在一處栽滿翠竹的小苑中,離時将的居室很近,實際上也算是時将的會客室,平時除了時将外基本沒有人會貿然進入。靜室沒有設桌椅,幾張坐墊松散地鋪在木制的茶幾旁,茶幾上還放着基本攤開的書。
時将剛把門關上,南宮就又在他背後摸了上來,再次将時将囚禁在雙臂之間。
南宮就的個子沒有時将高,即使壁咚時将,也要擡着頭才能與時将對視。
窗外的竹葉伴着微風搖曳,靜室中隻聽得見兩人的呼吸聲,以及院間修的翠竹小林中雀鳥發出的叽喳鳥鳴。
時将冷淡地垂眸望着南宮就:“所以呢,除了這些,你還想做什麼?”
南宮就微妙地征了征,眼中劃過些許不解,随後忽然松開雙臂,自言自語道:“不對……”
時将其實對反噬南宮就的陣已經有些頭緒。
百曉山莊對世間傳聞的敏感度一向高于常人,為接任莊主之位,時将從小就将整片大陸的奇聞轶事聽了個遍。
雖然并沒有親眼見識過,但細細回憶一下,時将便能想起從前曾聽聞西北方一帶曾經流傳過一種叫做“鐘情蠱”的傳說。這鐘情蠱的效果十分豪橫,即使是毫無感情的陌生人,一旦被種下子蠱,就會不受控制地被母蠱持有者所吸引,進而深陷在情欲之中無法自拔,僅憑母蠱的欲望為所欲為。
越厲害的蠱自然是越難煉成的。鐘情蠱雖然危名在外,修仙界中卻不曾見過真正煉成的人。有心術不正的修士屢屢失敗,便模仿着鐘情蠱的效果,做了個類似的咒陣,達到迷惑情感的效果。若強行破陣,精神可能就會遭到反噬,陷入另一種方向的為所欲為之中。
倘若南宮就真的是被鐘情陣反噬,那他現在的胡言亂語完全就是心中對某些記憶或某個人的情感映射,甚至純屬幻想,而南宮就隻是不受控地将這些幻想實現了。
但仿冒品始終是仿冒品,無論是中陣還是被反噬,鐘情陣維持的時間都不會很長。而且如果這人是真正的正人君子,即使為所欲為的舉動不受控制,大概也是無法做出超出自己平日想象極限範圍的事。
一旦想通這一點,時将便由着南宮就胡鬧,鬧到某個臨界點,可能就是南宮就本人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了。
時将望着面前呆呆的南宮就,想起南宮就年紀比他還小一些,不知為何覺得有點好笑,主動牽起他的手走向茶幾,為南宮就倒了一杯熱茶:“喝吧。”
南宮就盯着時将,悄悄握拳做了個加油的手勢,旋即順着時将伸過來的手一欺身,左手張開捏住時将的手腕。
時将沒有料到南宮就忽然的動作,眼前一花,便被南宮就捏着手腕壓在身下,一起倒落在靜室的地面。剛斟的茶連帶茶杯一同灑落在旁邊,把時将散落的發尾都打濕了一些。
時将還沒做出更多反應,便連右手也一起被南宮就舉起壓在頭頂。南宮就整個人以一種極其暧昧的姿勢壓在時将身上,雙腿半跪在時将的腰身兩側,上半身幾乎是貼到時将的胸膛上,纖長的睫毛在臉頰上投落淺淺的陰影,熾熱的鼻息撲到時将的唇邊,平日總是裝着一籮筐古靈精怪的黑眸,此刻靜靜地與時将對視。
南宮就的唇緩緩壓向時将,不再刻意壓低的聲音從唇縫中透出:“我想……”
…
“哐當”一聲,乘着熱茶和糕點的食盒連帶餐具在靜室門口摔了個稀碎。
南宮就與時将同時看向門口,隻見時老莊主被樓蘭生和精英一左一右地攙扶着,似乎是一口氣沒喘上來,正翻着白眼往後倒。
難道……難道,南宮就不是兒媳,而是女婿!?
特地端着吃食過來湊熱鬧的時老莊主開門便看到南宮就壓着自己的兒子,霎時崩潰不已。
不可能!
就算是斷袖,他兒子也應該是上面那個啊!!
時将陰沉着臉一把推開南宮就。
跟在時老莊主身後的樓蘭生利索地抛出捆仙索,将南宮就五花大綁起來。
時将黑着臉坐起身理了理衣領,對樓蘭生道:“鐘情陣。”
樓蘭生了然點頭,指指隔壁還在翻着白眼大喘氣的時老莊主:“捆一天就消停了。倒是你爹,要不要叫大夫過來看看?”
靜室旁刷刷刷冒出好幾個黑衣精英,根本不用時将多加吩咐,一個麻利地将地面灑落的吃食收拾幹淨,剩下幾個則熟練地将時老莊主用擔架接走。
南宮就被捆了也不消停,眼中透出三分涼薄、三分譏笑和四分漫不經心,冷酷地沖樓蘭生道:“你知道你捆的是誰嗎。”
樓蘭生對被陣法反噬胡言亂語的人已經習以為常,攤手朝南宮就道:“不知道。”
又無辜地轉向時将:“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鐘情陣這種小問題也要将我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