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竹見到棠璃後卻不着急,仍黏在冬音的懷裡不動彈,還故意甜了嗓音說話:“音姐這有什麼好書,跟我推薦幾本嘛。”
冬音瞪了她一眼,“起開。”
“妹妹,”棠璃走到她面前,看似和善地問道,“你多大了,叫什麼名啊?”
“阮竹,二十,”她瞥向棠璃,“姐嫂氣質真出衆啊,臉蛋也美得沒話說。”
“哈,姐嫂,”棠璃幹笑了一下,微俯身,伸手搭在阮竹的肩上,“既然你都這麼稱呼我了,想必也知道她和我的關系。”
胳膊被握住後,阮竹有點抗拒,“幹嘛啊你?”冬音在後面一推,棠璃在前面一拉攏,阮竹就被迫站起來了。
“放松點,咱們聊天去。”棠璃警告似的握住她的肩頭按了按,将人固定在懷裡往沙發那走去,阮竹個子較矮,隻好由她擺布。
棠璃想到什麼,便回頭給冬音下了個指令:“就在這坐着,哪也别去。”
冬音隻好重新坐到椅子上,頭痛似的皺眉捂額。一想到她們要在不遠處的沙發上以親昵無比的姿态說最劍拔弩張的話,她就如坐針墊。
漫長的一刻鐘過去後,阮竹跟兩人道了别,走時居然頗顯快活。冬音來到棠璃斜對面的沙發前坐下,問棠璃跟小姑娘聊了什麼話。
棠璃一副優哉遊哉的模樣,故弄玄虛道:“能聊什麼啊,先拿你開刀呗。”
“什麼?”
“我就說啊,别看你音姐面上四平八穩知性大度,内裡其實幼稚膽小得不能要,不抽不賭不外遇,優秀無趣好市民,像個人型水豚,呆瓜一個。向來隻有她撩别人的份兒,還沒見過别人撩她的,放棄吧阮妹子,她已經有主了,你撩不了她的。”
冬音的臉漸漸變紅,“好損。”
“還以為她會很詫異什麼的,結果她說十分認可我說的話,我就順水推舟地說,妹子你這不挺識相嘛,以後就别找她了,覺得無聊就找我玩,我跟你一塊逛街買衣服吃喝玩樂去。女孩子嘛,興趣都相仿,一下子就答應了,還加了微信呢。”
棠璃想了想,問道:“她對你的感情算不算正移情啊?”
“算。”冬音呼出一口氣。然後在心裡補了一句:你對我算負的。
“那小姑娘身上發生了什麼事,說來聽聽。”
一般而言,客戶或者昔日客戶的隐私是不能透露給外人的,但是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冬音也深谙棠璃的性格,不是那種喜歡亂說話的人,所以跟她大概說明了一下情況。
“小竹的媽媽在她上高二的時候,被路邊斷裂的高壓電杆給砸了,意外身亡,小竹無心學習,成天和小混混們糾纏,還挨過刀子,住過院,她爸爸把她帶到這來的時候,對我極度不信任,不配合我,過了好久才慢慢對我敞開心扉。”
“高中快畢業的那段時間,小竹跟她爸徹底鬧掰,原因是她爸跟她找了一個隻比小竹大十歲的後媽,據說她後媽嫁到她家前就懷了孕。從此以後她就夜不歸宿,隔三差五地這裡找我聊天。所以棠璃,你要諒解一下那個孩子。”
棠璃點頭應道:“理解,挺悲哀的。”頓了幾秒又問冬音是用什麼方式取得阮竹的信任。
“聊天,還有用催眠療法調節她的身心狀态。”
“你還會催眠啊?”棠璃看了一眼窗台前按摩椅似的療具,頓時明白了它的用途。
“嗯,學過。”
“催眠真的有那麼神奇嗎,會讓人昏迷不醒被催眠師操控?”
“這是誤區,被催眠的人并不會真正失去知覺,或者昏迷不醒,相反意識會高度集中,與此同時潛意識會被喚醒,大腦和身體會進入深度放松的狀态。”
棠璃沉吟了片刻,又問:“那你催眠的道具是什麼,懷表嗎?”
冬音笑了笑:“催眠師的道具可以有很多種,鋼筆,水杯,手指,或者隻是一句暗示性強的話,都可能達到催眠療效。我的道具是永動儀擺件,通常放到客戶看不見的地方,他們聽到它的聲音那刻起,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接受催眠療法了。”
“聽着挺有意思的。你那個永動擺長什麼樣,我能瞅瞅麼?”
“放家裡了,打算再買個新的放辦公室。”冬音看了眼腕表,道,“寵物店要關門了,今天跟店老闆約好要去接Cookie,姐姐一起嗎?”在香樟的那七天,冬音将貓寄養在了寵物店,今天是最後期限了。
“好啊,順道去你家看看。”
冬音把大衆留在咨詢工作室附近的停車位,坐了棠璃的車去了“萌族”寵物店。
棠璃本來打算跟她一起下車接餅幹,但是打開車門的前一秒經濟人小容緻電過來,她隻好坐在車裡接電話。
小容說一家綜藝制作公司想邀請她做幾期節目,棠璃幹脆果斷地回答不願意,“小容我跟你講啊,就别跟我提這兩個字,聽着就惱火,一群癫公癫婆裝瘋賣傻癡笑打鬧,誰愛當猴兒誰當去,我湊不起這個熱鬧。”
“棠總,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個綜藝不是大咖娛樂秀,是檔公益綜藝,啊當然,也帶了點娛樂屬性,但那是在實驗遊戲中産生的樂趣,跟那種淺顯的男女互動不一樣。”小容知道棠璃先前因上了綜藝訪談出了糗,一直對它心存芥蒂,所以話語盡量婉轉。
“什麼實驗遊戲?”
“您感興趣的,心理學實驗。”
“這個也能做成綜藝?”
“對啊。您不是一直有想法做跟心理健康相關的公益事業嗎,這次請去坐鎮的不是社科院院士,就是名牌高校的專家教授,跟他們多多接觸,說不定能摸索出門道出來,棠總您說呢?”
棠璃仔細思慮了一下,說:“好,明白了,那就拜托你安排一下跟綜藝負責人會面的時間,我好……”
小容打斷了她的話:“制作組親自來造訪啦,就在工作室候着棠總呢,您直接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