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灰蒙蒙的,有霧。清早還是寒冷的,隻能多穿些衣物了。
蔺如鸾被柳兒套上一層厚厚的襖子,毛茸茸的鬥篷十分暖和手中湯婆子熱得正好,小鼻子卻還是凍得發紅。她站在門外等着趙善喜起床。
趙善喜原還在賴床呢,聽說她來了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下,十分利索的穿好衣物将人請了進來。
鬥篷裡她看起來更加嬌小柔弱了,惹得趙善喜大姐姐的責任心騰騰往上升,自責不已。匆匆上前愛憐道:“哎呀,你怎麼站在外面等啊,直接進來就是了。”
趙善喜的屋内十分溫熱熱得蔺如鸾隻能脫下外袍露出紅彤彤微微發汗的小臉。
“哈哈,你這臉紅得像個熟透的果子。”趙善喜輕輕捏了一下她的小臉笑得花枝亂顫。
“公主,我們是不是該去上學了?”蔺如鸾窘着一張小臉提醒道。
“不急,還需用過早膳呢!對了你吃了嗎,要不一起?”趙善喜充滿善意道。
蔺如鸾還是第一次正經進學堂呢,什麼都不懂,隻能聽從趙善喜的安排,坐下來陪她用膳。
“你這襖子脫了吧,這也太熱了,不然一會兒出了汗出去該着涼了。”趙善喜一臉關切道。
畢竟是好心,蔺如鸾從善如流脫下夾襖,穿着這個在這房子裡确實熱。
趙善喜笑容更加燦爛了,有這麼一個聽話的小妹妹多麼好玩兒呀!
兩人用過早膳便要出門,隻是又出了些幺蛾子。
趙善喜就是想要打扮她,毫不吝啬的分享自己喜歡的服飾,将人好一通打扮這才美滋滋的出門。蔺如鸾穿來的衣物隻能原路返回壓箱底了。
幼年的皇子公主們都在一塊兒學習,地點就在啟蒙殿(初識堂)。任課的老師文學多為翰林學士,武學則是京中的守備将領或禁軍之中比較有才華的官員。
啟蒙殿看起來和普通的學堂沒什麼不同,并沒有什麼花裡胡哨的東西,十分規整,隻有這裡的建築規格更加龐大了一些。
趙善喜一行人一出現就引來一衆大小的矚目。額!她們遲到了。
很不幸這一堂課是以古闆著稱的翰林老學究曾之成的課。隻見他怒目圓睜,毫不留情的譏諷道:“五公主今日又是為何遲到?”
趙善喜全然不以為意拉過還在懵逼中的蔺如鸾得意洋洋道:“先生看看我今日給你帶了什麼好寶貝!”
“胡鬧!”曾之成呵斥道,正欲責備隻聽趙善喜接着道:“先生,這可是忠勇伯的獨女蔺家的千金!”
曾之成頓時一口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蔺家現在正在皇帝的心頭上,雖然它的頹勢無可改變,但現在卻肯定沒人會傻不愣登的去觸它的眉頭。蔺家獨女,他自然知曉其中的輕重,若是他罰了趙善喜那蔺如鸾作為她的陪讀自然是要受牽連的,這不就犯了趙不疑的忌諱嗎?是以皺着眉頭滿臉不悅,說道:“今日便饒你一次,快些入座吧。”
趙善喜笑嘻嘻地一副奸計得逞的小人模樣頗為調皮。她一把拉下蔺如鸾,兩人同坐一個位子甚至親密。
倒不是說皇宮中伴讀沒有自己的位子,蔺如鸾也是有自己的小書桌的,隻是趙善喜喜歡和她黏在一起,命人将兩張書桌拼在一起倒是不分彼此了。
初識堂的學習尚算輕松,老師們會根據不同進度的孩子進行有區分的教學。比如初學者教習誦讀之後便是練大字,此時老師會為大些的孩子講解文中釋義,若是說到了名人典故,小些的若是有興趣可以聽一聽,不感興趣就玩自己的不打擾别人就行。
趙善喜雖然年紀不算小,不過她的課業差了些,今日又是被罰抄的一天,蔺如鸾作為陪讀自然得一起了。兩人好像反了過來,趙善喜總是不時有些小動作,坐卧不定;反觀蔺如鸾卻是娴靜有度,一看就是個讀書的好苗子。
曾之成餘光一撇,摸着山羊胡,滿意的點點頭。沒想到一個武将之女竟是一個安穩娴靜的性子,倒算是意外之喜,和她的長相一樣讓他意外。
他随意的在課堂上走動着,不時觀察着諸位皇子公主的課業和學習情況。行至兩人面前,趙善喜的字和她本人一樣大開大合,也因為沒有長性,字迹有些飄忽好在還算規整沒有糊成一團。蔺如鸾的字和她的人一樣,小小巧巧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她母親學的,頗為柔和叫人眼前一亮。小小年紀能有這等筆力已經勝過很多人了,更不用提和趙善喜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