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今日怎的想起父皇來了!”趙不疑打趣道。他随意的輕笑,眼角染上了細紋,歲月在他的身上沉澱醞釀出濃郁的醇香。他蓄了胡子,少了分俊逸多了分威嚴,然而在子女面前仍舊是那個和善的父親,甚至更加的令人眷戀着迷。
“父皇,兒臣有話和您說。”趙善喜撒嬌道。相較于其他子女她面對趙不疑或許是最自然最坦蕩的一個了,是以自然也有着她的特權。
“哦?說來聽聽?”趙不疑放下手中的公務,背靠在椅背上,姿态松弛,對于小女兒的請求作洗耳恭聽狀。
得到捧場趙善喜自然是毫不吝啬地表達起自己的訴求:“父皇,兒臣想要鸾兒嫁給皇兄!”
她口中的皇兄自然是指趙無疾了,畢竟這才是她一母同胞的親親兄弟。
聞言,趙不疑眉頭微皺。
“父皇,您想啊,鸾兒養在東宮裡早就是人所公知的。她長得好,本就引人觊觎,性子又軟,根本不會保護自己,若是讓她出宮的話,肯定會被人欺負的。若是她嫁給皇兄就不會有人敢欺負她了。”趙善喜再接再勵歡快道。她徜徉在自己的臆想裡,越想越美,直覺自己真是個小機靈!
趙不疑可不覺得她的想法很好。他和趙無疾想的一樣,無意将蔺如鸾留在宮中,她的孩子是一定要繼承誠意候府的,若是與皇室聯姻,皇家的孩子怎麼可能會給一個外臣承繼香火,豈非是倒反天罡,有違倫常。
然而想起她那澄澈而優越的面容和她那過于柔軟的性子,要她承擔起誠意候府的家業,确實叫人難以想象。他們畢竟是外人總不能幫扶她一輩子,若是真叫她遇到一個敗類,倒是違背了他的初衷。
他的眉頭越皺越深似是被困住了難有抉擇,不自覺站了起來,來回踱步。
“父皇,您到底怎麼想的?”趙善喜見他遲遲不語,不由得催促道。她不明白這有什麼好想的,自古以來美人隻有在足夠的權勢的護衛下才能得到安穩,不然也隻會淪為權貴争奪的對象,身如浮萍,不得安定而招緻凋零。這世上還有比皇家更大的權貴嗎,更何況蔺如鸾有這個條件,不正是皆大歡喜嗎?
“不成,再說誠意候不會同意的。她是蔺家唯一的子嗣,注定是要承嗣的,不可能嫁入皇家的。”趙不疑開口道。
“怎麼不行!”趙善喜不滿道:“鸾兒以後得子嗣可以兼祧嘛,既得王位又得侯位,再由她的後嗣承襲蔺氏一脈不就行了。”
“再說,鸾兒在宮中長大早就被我那幾個兄弟盯上了,就算她出宮嫁人,他們蔺家又怎麼能跟皇權抗衡,最後還不是要回到皇室的漩渦之中。我那幾個兄弟可不會輕易放手,除非他們的對手讓他們高不可攀,這之中除了皇兄還有什麼人選。”趙善喜有些口不擇言,然而這卻是事實。
趙不疑心知有他在固然能壓制這幾個小子,然而待他離去之後後果卻很有可能如她所說,再說人心難測,倘若蔺如鸾當真遇人不淑後半生當真是水生活熱,想想便令人唏噓。
但嫁與太子卻是萬萬不能的。别的不說,後宮之中哪有什麼風平浪靜,不過是權力制衡的結果。誠意候府後勁無力自然無法給她支持,後宮之中隻憑帝王的寵愛,那就是在自尋死路,這一點他的這個小女兒是無法理解的。
“不行。”趙不疑神情嚴肅的拒絕道。
趙善喜看着他的臉色扁扁嘴,不敢反駁。眼珠一轉,計上心來:“父皇,那讓鸾兒給皇兄當伴讀吧?”趙善喜俏皮道。
趙不疑簡直要被她的鬼主意給氣笑了,呵斥道:“胡鬧!哪有女子給男子當伴讀的,更何況還是給太子當伴讀!”
“父皇,您想啊,這皇宮之中除了您還有誰有我皇兄品德高尚。那些家夥都是狼子野心之輩,若是讓他們日日見到鸾兒,保不準會做出什麼龌龊之事,但我皇兄就不會了。他是儲君,品德亦是人所公知的,以後有他的保駕護航,就算鸾兒以後出宮也不會有人敢小觑她,豈不是兩全其美。”趙善喜古靈精怪道。
雖然聽起來是胡言亂語,但細細想來似乎還有些道理,趙不疑不由得思索起來。蔺如鸾的美貌是毋庸置疑的,而能抵住這種誘惑的似乎還真隻有太子了。
“父皇,好不好嘛!”趙善喜眼見有戲見縫插針抱着他的胳膊撒起嬌來。
“好好好。”趙不疑被她糾纏得連連稱是,看起來這也算是兩全其美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