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次的惡毒話不用通過他的嘴說出來了。

真是，善哉善哉！

他把錄音發給霄雲，又習慣性的在桌上放了一根棒棒糖後，才帶着飯盒離開了。

霄雲瞥了眼那根棒棒糖，這次是西瓜口味的。

錄音一打開，是一陣滋滋的電流聲和按鍵聲，想必錄音的人還不怎麼熟悉這個錄音的流程按鍵。

内容一打開就是一個女人熟悉的罵聲。

說來諷刺，他是被母親從小罵到大的。

在他眼裡，母親其實是兩個人，一個溫柔的，一個兇狠的。

溫柔的那位是弟弟的母親。

兇狠的那位是自己的母親。

再次聽到母親的聲音，竟然有種莫名的心安感。

母親罵了很多，他都記不住内容，最後隻有一句‘該死的是霄琛，不是霄雲’。

在母親眼裡，他真的該死。

霄琛，好陌生的名字。

他突然想起來，車禍之後，躺在醫院醒來的那一刻。

濃重的消毒水味道刺激的鼻腔，讓人頭疼。

渾身插滿管子和各種醫療儀器，躺在床上的他，無法動彈的他，隻能聽到站在床邊被父親抱住，發瘋痛哭的母親在嘶吼：“為什麼死的是雲兒？為什麼？那是我最驕傲的兒子！！！！”

最驕傲的兒子？

是，他這個不該出生的兒子，從來都不是母親的驕傲。

後來，他醒了，仗着和弟弟長得一樣的優勢，學着弟弟的語氣和母親說話。

他以為，隻要自己變成了弟弟，就可以得到母親的愛。

事實告訴他，他太天真了！

啪！

一聲響亮的耳光，打了上來。

母親十分憤怒的警告他，别以為害死了弟弟，就可以取而代之。

時至今日，母親的那句‘你一個眼神，一個表情，我就能認出來’，還回蕩在耳邊。

這麼多年的性格，是一時無法改變的。

但他，還是渴望母親的愛。

在出院之後，就銷了自己的戶口，從此以弟弟的身份活着。

他堅信，隻要自己演的時間夠久，演得足夠像，就可以真的變成霄雲。

桌上的那根棒棒，被他輕輕劃拉到抽屜裡。

不到下班點的時候，餘輝輝就被宋秘書提前開車送回去了，而霄雲是自己單開了一輛車離開。

這種防備，十分明顯。

餘輝輝也知道自己在吃飯的時候，露出了狐狸尾巴。

對方這是在防着他呢，畢竟需要讓霄雲這麼大規格接待的客戶，一定很重要。

要是自己能把這種客戶撬過來，那麼自己那小公司就能運營起來了。

目前，他的公司隻能藏在住宅居民樓裡猥瑣發育。

總之，來霄氏集團一趟不能白來。

然後他的眼神就看到宋秘書的公文包，下車前，悄悄的順走了。

宋秘書沒有發現，簡單和他打了招呼後，開車離開。

餘輝輝把公文包放到沙發上，等着宋秘書的電話。

結果，宋秘書的電話沒接到，反而接到了保安大叔的電話。

剛接起，一股濃重的鄉下口音配上哭腔，從電話裡傳了出來。

保安大哥的委屈都順着信号爬過來了，但叽裡呱啦說了一堆話，自己愣是一句也沒聽懂。

“停停停，打住。”他先止住對方的哭，再徐徐善誘，“保安大哥，發生什麼事情了，慢慢說。”

然後，震耳欲聾的五個字，從電話裡吼出來：“我被開除了。”

開除？

“都怪你，”保安大叔委屈的擤着鼻涕，“早知道，我就不攬你這破事兒了，哇~”

一個四十五十的男人，在電話對面嚎啕大哭。

餘輝輝把手機拿得遠點兒，揉了揉耳朵。

保安大叔：“你賠！”

“好好好，賠賠賠。”

話筒那邊的哭聲立馬止住了：“你賠多少？”

賠多少？

呵，真拿他當傻子了？

餘輝輝不禁覺得可笑，清清嗓子：“賠你一份工作喽。”

對面安靜了兩秒，似乎沒想到大方的餘輝輝是給他這樣的解決方案。

不過，有工作對他來說，确實也比較重要：“什麼工作？但是先說好，工資和待遇不能低于我上一份工作。”

餘輝輝笑笑：“我給你個地址，你去這裡上班就好，還是當保安。”

挂了電話後，他躺在沙發上，在想一會兒要怎麼撬客戶。

反正，他是反派，和主角團遲早要翻臉的，也不在乎得罪霄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