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每個宇宙的斑點同位體都成了守門人，他們不僅維護公約的正常運作，同時也在維護自己的命運以免重蹈斑點覆轍。這是蜘蛛聯盟在公約生效前和斑點同位體們達成的合作。

“守門挺簡單的，通常跨宇宙的穿梭渠道都是粒子對撞機，所以我隻需要加入對撞機項目并控制它的進展就行了，”十幾億的項目，無數科學家腦力燃燒堆疊的人類文明進步産物，在酒桶塞子的嘴裡輕松得像拉開鋁罐拉環，“沒有異次元體出現的時候我就搞搞破壞拖延進度讓他們造不出來，異次元體來了就加速推進。”

怪不得酒桶塞子那麼消極怠工，格溫想，這也解釋了她剛實習時所見的那些錯誤數據。

“現在你終于來找我開門了，”酒桶塞子的眼神飄忽不定，她又懷疑地追問，“你拖了這麼久，不會不是來尋找回去之法的吧？算了，無所謂，是不是你都得給我滾回去。”

這次還真是。格溫聽完肩膀放松地垂了下來，像小山丘的緩坡，她從懷裡重新拿出了那支corona。冰啤酒被握得太久已經不冰了，菊花摩擦紋底的硬玻璃在實驗室台面上磕出個悶響。

“我來取門鑰匙。”她笑眯眯地。

“把瓶蓋開開。”

賄賂守門人的話什麼小要求都得答應。格溫捉着瓶頸，右手在金屬瓶蓋上一拍一旋，瓶口發出小爆破聲。

“嗤，”酒桶塞子對這種小表演不屑一顧，她手指一甩，歪歪斜斜地扔出了一隻小U盤，“這是你要找的對撞機重載鑰匙，使用方法不用我教。粒子對撞機啟動的時候我會在，負責輸入坐标，确認你能回到正确的宇宙。”

“哦。”再一次摸到重載鑰匙，熟悉的手感令格溫心不在焉了一瞬。

“但我解決不了所有問題，”酒桶塞子繼續說，“粒子對撞機能被秘鑰啟動或中止，卻無法被完全關閉——你懂的，門隻要一直在那，就攔不住有人想開開關關。就算把你送回去，這個宇宙的對撞機帶來的潛在危機仍舊存在。”

“Well，那你不把秘鑰給出去不就行了。”

“我不是你們蜘蛛俠的看門狗，”酒桶塞子語氣超差，“管你一個已經夠多了！”

“開玩笑的，”格溫眼角彎了一下，心情很好的模樣，“在其他宇宙如果想要杜絕對撞機再次被人打開……至少短時間内不會再被打開的方式是，我們把門炸了。”一幢房子的門闆被炸飛或許會方便闖入者，但炸掉連接不同時空的粒子對撞機不同，那個前往其他宇宙的通道反而真的會被封閉。

“所以你們得想辦法把粒子對撞機毀掉，”酒桶塞子盯着她，“在你回到自己的宇宙之後，必須有人完成這一切，炸掉這扇門。”

“唉，”格溫突然歎了一大口氣，她在酒桶塞子面前的實驗台上坐了下來，極其自然地把那瓶喝了一半的corona拽過來噸噸喝了兩口，咂咂嘴，“好麻煩哪。”

酒桶塞子：“你沒有能替你完成這一切的朋友？”

“Hard to say！”格溫頭搖得飛起，仿佛兩口啤酒就飄了，“很難講，好難講的。”

“那你人緣太差，”酒桶塞子把酒瓶奪回來，哪有送給她又拿回去喝的操作，“我不管你能不能找到這樣的朋友或者他願不願意幹，反正這台粒子對撞機不能留。你們這些随便穿越宇宙的人，無論好壞，一個個全是讨債鬼！”奧恩博士自認為她平白花幾年給人造門守門已經是在做慈善了，這些蜘蛛俠全得流着淚對她下跪高呼聖母謝謝你。

“恰恰相反，或許是我人緣意外地好，太好了一些。”前實習生喃喃，大言不慚。

“你的宇宙編号是？”酒桶塞子對高中生人際八卦沒興趣，催客離開。

“65，”格溫回答，“E-65。”有了宇宙編号足以推算出正确的傳送坐标。

酒桶塞子嘬了嘬瓶口：“行了，吵死了，趕緊去把防火門複原把火警停了。”看起來實習生的腦子依舊靈光，沒什麼可擔心，希望她在啟動對撞機時别掉鍊子。

格溫收起重載鑰匙，戴上兜帽時稍顯遲疑。

“有屁快放。”

“謝謝你，奧恩博士。”這一天她已經鄭重地說過好幾次謝謝，在某個倒計時響起後，她的每一次謝謝都是道别。

“等等，”奧恩博士重重地喘了一下，費勁地舉起手臂指向一個方向，“去餐廳拿個貝果再走吧。”

格溫的小半張側臉從兜帽的切角顯現出來：“什麼？”

奧恩博士：“貝果，警方封鎖之前烤出來的。天氣冷，沒變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