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廢棄的上羲神的神廟……”

這次黑蛋出手的迅捷，就連顔褚也被吓了一跳。黑蛋發射這道陰冷的射線，并不像之前發動法術時，常常伴随着五色的光輝，而是毫無征兆的突然襲擊。

“上羲神……”姑獲鳥念着這個名字，陷入了沉思。她毫無生機的黑眸中折射出幾分猶豫情緒。

她身後的重明鳥急切地喳喳叫了幾聲，見姑獲鳥絲毫沒有反應，伸出尖利的鳥喙啄了啄姑獲鳥的頭發，然後叫得更大聲。

姑獲鳥生氣地一拳錘在重明鳥的鳥喙上，朝他大叫兩聲，像是在說：“吵死了！”

重明鳥胸口的傷口已經在聖光中修複完好，但他赤金色的羽毛正被黑色的霧氣不斷腐蝕着，像是跗骨之蛆似的不斷蔓延，難以消除。

姑獲鳥将手覆上重明鳥被擊中的胸口，靈巧地操縱着指尖萦繞這的黑紫色霧氣，抽絲剝繭般将那些漆黑如墨的霧氣緩慢剝離出來。她的另一隻手往身後一招，高高的石台上飛下一個白色小瓷瓶，她精細地控制者剝離下的黑霧，讓它們慢慢地飄向小瓷瓶之内。

顔褚站在一旁，早已把翻譯器斷開。他震驚得看着手裡那顆漆黑的蛋。

“小東西，你可真帥。”顔褚贊歎道，又戳了戳它，“比我想象的要厲害。”

黑蛋這次沒有因為施法而變得更虛弱，像是因為被顔褚誇了，舒服地在顔褚的手掌裡蹭了蹭。聲音欣喜地重複了一句“厲害。”

“哈哈哈哈，有點像狗……”顔褚吐槽道。

還是一隻剛出生不久的小奶狗！

總不會從蛋裡孵出一隻狗吧？顔褚忍不住幻想了一下那個畫面，覺得荒謬又好笑。

“但又不是沒有可能。”

“不是，小狗。”小黑蛋用稚嫩的聲音反駁着顔褚。因為詞彙量不夠，隻能笨拙地用一個個獨立的單詞表達着它的意思。

“會說的越來越多了嘛！那你是什麼呀？”顔褚笑着問，他總覺得以黑蛋的學習能力，不出兩個月，他倆就能很流利地完成一些日常交流，“總覺得你會是一個大名鼎鼎的神獸。我期末考試背過的那種。”

“唔……”黑蛋這次思考了很久，好似在回憶着什麼，又似乎是在給自己現編一個名字，再或者，他好像根本沒聽明白顔褚的問題是什麼意思。

“哈哈哈哈哈哈，想不起來就不想了，無論是狗也好，鳥也好，上羲神的幼崽也好，”顔褚揉揉它，“無論如何，我以後還叫你小黑蛋。”

“唔……”稚嫩的童聲終于再次響起，輕輕地說出一個詞，“無相。”

“嗯？”顔褚沒聽清，反問。

“無相，我，無相。”小黑蛋笨拙地一個詞一個詞蹦，“不是，上羲，我，是，無相。”

“你不是上羲神幼崽？你叫無相？”顔褚幫助小黑蛋把句子整理完整。

小黑蛋像是點頭似的，嗡鳴了兩聲。

“隻有，你。”無相稚嫩的聲音接着說一些分散的詞組，像是掰着指頭數數的人類孩童，“隻，一個，人類，你。”

顔褚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它的意思：“哦，你隻想讓我一個人知道？”

無相又欣喜地嗡鳴兩聲。

為什麼啊……

無相？

顔褚沒聽說過這個名字，跟“上羲神”一樣，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名詞。

“但是不得不說，聽起來蠻酷的！”顔褚戳戳無相的殼，笑着說，“既然如此，那我以後還叫你小黑蛋好啦。”

另一邊，兩隻大鳥治療完了傷口，姑獲鳥将瓷瓶收入羽下，朝顔褚走來。

“這下他們應該會考慮一下，不把咱倆送出去了吧？”顔褚轉過頭去，看向兩隻大鳥。

姑獲鳥朝重明鳥使了個眼色，重明鳥二話不說就揪住了顔褚衣服上的帶子，将顔褚一下抛到了他的背上。

“喂！你們幹嘛？！”

“經過商議，我們還是決定，先把你倆送給畢方試試，”姑獲鳥躍入空中，像是遊魚一般變動着身軀，瞬間抽身成蒼白色的九首大鳥，她的一個腦袋帶上了顔褚的翻譯器，“放心，我們目前還并不準備把你們當寶物獻上去，我們的計劃是先看看能不能讓畢方也認同你們的能力，然後我們一同聯手，也許就能很輕松地解決金烏。”

“你們……”

顔褚還沒說出口反駁的話，身下的重明鳥便不由分說地急速跑了起來。一個鐘乳石柱迎面朝顔褚砸來，他不得不趴在重明鳥背上，身體緊緊貼着他身上火焰般溫暖的羽毛。

倒不是多擔心自己怎樣。

最擔心的是，或許無相面對姑獲鳥和重明鳥還有一擊之力，但面對他們口中那個力量在另一個層級的“畢方”。到時候，别說他們是以什麼名義把他跟無相獻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