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都吓的呆愣在原地,他們屬實沒想到一向鐵漢柔情,疼愛孩子的蕭父會這麼對沅柏。
但随後,他們在心裡更加确認了,蕭父是真的沒有把沅柏當做他的孩子。
蕭父生氣也并不是沅柏不能與他們一起共度春節,而是沅柏竟敢膽大包天的拒絕他,忤逆他。
蕭父氣在頭上,指着沅柏的鼻子罵。
“我看最近就是對你太好了!讓你恃寵而驕,竟敢爬在我頭上撒野!我們讓你去不是告訴你征求你的意見!是在通知你,你有資格拒絕嗎!”
沅柏愣住了,原主情緒的小火苗剛探出頭來,就被沅柏強制熄滅。随之而來的是一股窒息感。
他低下頭,卑微的對蕭父道歉。
“對不起。”
沅柏本就長得精緻漂亮,渾身上下如太陽一般耀眼,而現在的他落寞的低着頭,加上額角流下駭人的鮮血,可憐兮兮的模樣,連身上的光都暗淡下來,像一隻失去了家的小狗。
傭人都忍不住跟着心疼,想把他抱在懷裡好好安慰。
他隻不過是不想去那裡過節而已,又不是做錯了什麼大事!
傭人們憤憤不平,都覺得蕭父有些太過小心眼了。
血的鐵鏽味彌漫在空氣裡,沅柏額頭的血也越流越多,臉色都變得蒼白,而對此蕭父卻絲毫不在意。
“怎麼你不想跟我們去過節是對我們有意見?是覺得我們對睿晴太好你不樂意了?”蕭父怒吼,“說話啊!”
他的聲音如同雷霆,震得整個房間的空氣都似乎在顫抖。
沅柏想要張嘴反駁,可一張嘴,原主的那股委屈感就要溢出來了,沅柏性子在某種程度上很強,就比如現在,為了讓自己不丢人,他強忍着,隻是搖頭否認。
但這無異于火上澆油,蕭父更憤怒了,他本就看沅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從未真正瞧得上沅柏。即使沅柏是他的骨肉,在他心裡也不過是一塊他不要的腐爛的爛肉。
而就是這麼一個爛肉,竟敢一次在在而三的忤逆他!
真是好大的膽子!
“善妒。”
蕭父在心裡知道沅柏不是因為蕭睿晴才不去的,但他隻能在心裡告訴自己沅柏就是因為嫉妒蕭睿晴,心裡才好受些。
“這沒得商量,要你去你就去,不要跟我講些别的!”
他的目光如刀,狠狠地剜在沅柏身上,似乎要将他的靈魂都撕扯出來。
沅柏的頭更低了,他的身體微微顫抖。
完了,我真要嘎了!
傭人們不知道沅柏的心中所想,他們的目光中充滿了同情與心疼,他們想要上前,卻又不敢。
蕭家規矩森嚴,他們不敢輕易插手主人家的事務。但他們的心,卻早已偏向了沅柏。
沅柏的額頭上,血液還末凝固,沅柏都感覺自己要失血過多暈倒了。
沅柏那血淋淋的模樣駭人的緊,蕭父終于注意到,心中湧起了一絲愧疚,但很快又被他的自尊所掩蓋。
他是不可能在沅柏面前示弱,不可能承認自己的錯誤。他轉過身,聲音冰冷:“你最好記住你的位置,不要忘了誰才是這個家的主人!”
說完,蕭父大步離開了,留下沅柏和一群不知所措的傭人。
空氣中的緊張氣氛漸漸散去。
沅柏深吸了一口氣,他轉身,緩緩地走出了客廳,每一步都顯得異常沉重。
傭人們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都想上前好好安慰他,卻都無人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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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一邊小心翼翼給沅柏上藥,一邊罵罵咧咧。書角太尖了,加上蕭父用了死力,下手沒個輕重,沅柏的額頭破了一個觸目驚心的口子,縫了整整四針。
裂口的周圍皮膚紅腫,血迹早已幹涸,變成了深褐色。沅柏緊咬着牙關,額頭上冒出了冷汗,每一次棉簽的觸碰都讓他的肌肉不自覺地抽搐。
【哦喲!輕點輕點!】
【那家夥真是瘋了,下手這麼重,簡直是個瘋子!】
250咒罵。
沅柏很嬌氣,怕痛,以前做任務但凡是傷了都會屏蔽疼痛。
可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沅柏每次被陳大海暴打都是咬碎了牙齒拼命忍住,不僅是他越慘叫陳大海就會越激動,還有自尊心作怪。
他怕疼,但又不想讓别人知道。
250是個例外,因為他不是人,他隻是一個,傻系統。
窗外的光線透過半掩的窗簾投射進來,形成斑駁的光影。一切都顯得那麼靜谧,唯有250的咒罵和沅柏的呼吸聲,打破了這份甯靜。
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裡,唯有沅柏和250,以及,沅柏一個人,孤單寂寞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