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願意,也不甘心平安生這樣死去。
“你怎麼可以就這樣死掉。”烏修平道:“我不允許事情就在這裡結束。我不允許!要我做什麼,你才能活下來嗎?非要這麼做嗎?”
可是什麼才能讓平安生有活下來的希望嗎?
愛?不。仇恨。
烏修平聽到自己的心跳加速,戰鬥後咚咚作響的鼓膜,再次震動起來。一個可怕又充滿欲望的想法在他腦袋中産生。他看向平安生的身體,手上的戒指閃爍着光芒,他的眼睛裡也閃爍着光芒,“平叔。”
他的平叔,好像在這一刻充滿了生命的活力。烏修平亢奮的精神注入他的大腦,叫這個失去四肢的成年男性完全活了過來。他在烏修平手中拼命掙紮,竭力試圖大叫,烏修平攥起手指抵住他的口舌。
堅硬的牙齒。
柔軟的舌頭。
被擠壓到無法呼吸的空間。平安生身體竭力顫抖起來,烏修平能感受到涎水從手指縫隙慢慢流淌下來,一種難以言喻的占據對方身體部分的快感沖上他的大腦,他簡直無法言喻這種掌握對方生死的妙處!
他這樣的臉,這樣的身,這樣的等級,這樣的心注定無法得到的“愛”。
那就恨吧。
每天看到自己讨厭的人在面前,平叔就不甘心死去吧——就像他一樣,被這種強烈的不甘心折磨着,痛苦地折磨着——直到死亡!
一陣強烈的電流從下蹿上來。烏修平感覺脊背到腦門冰涼,他低下頭,理智重新席卷上來。原本抓着平安生的雙手空空如也,隻有戒指不斷閃爍着詭異的光。
平安生還是那個黑峻峻的32寸行李箱模樣。
烏修平握着戒指,簡直無法呼吸。
前方那不再是他親愛的平叔,而是罪惡的大門。房間裡充斥着他急促的狗喘氣,直到一隻髒兮兮的花布小老鼠鑽出來,黑豆豆眼死死盯着烏修平。
烏修平吓得失聲尖叫。無數陰謀詭計湧入他的大腦,終于讓他無法釋懷的對自己的唾棄,變為對某個人的惡意。
“是你。”烏修平牙齒碰着牙齒,“是你嗎?是你嗎?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拿來。”花布小老鼠發出穴鼠的聲音,“我就知道男人管不住下半身。一道鎖看起來還不夠。”
烏修平微弱地發出掙紮,“不。不要。”
“不要什麼不要。”花布小老鼠在腳下吱吱亂叫,氣上頭蹦跶到烏修平鞋子上狠狠踩一腳。可惜它就是個碎花布頭縫起來的小布鼠,力氣遠不如真人,“我早該知道……你剛剛在幻覺裡看到什麼?是我,還是床上這個死人。”
烏修平發不出任何狡辯。他攥成一個拳頭塞住自己的嘴巴。
堅硬的牙齒。
柔軟的舌頭。
被擠壓到無法呼吸的空間。他的身體竭力顫抖起來,烏修平能感受到涎水從手指縫隙慢慢流淌下來,布頭小老鼠索性自己窸窸爬上去,記号筆點活的雙眼咕咚咕咚轉着,尾巴勾住烏修平的手。
柔軟的布尾巴發揮出千斤頂的作用。烏修平本就扭曲的手硬生生被撬開,他在慘叫,在眼睜睜看着小布鼠勾起戒指,好像那是一面勝利的旗幟,搖搖晃晃,招招搖搖地行進到搖籃欄杆上,輕快地跳到黑色薄膜上。
它用戒指碰了碰平安生,重複烏修平逃避的問題,“你剛剛在幻覺裡看到什麼?是我,還是床上這個死人。”
烏修平恐懼地哀求道:“不要。先生。不要這樣對我……我知道錯了。我夢到你。我夢到你。”
布頭小老鼠忽得松開戒指,任由那戒指掉到縫隙裡。它速速在欄杆上走鋼絲,翹着尾巴滾到地上。布偶的腳步聲古怪地發出竊笑,消失在一塊舊紙闆後。
它會和他的主人一起永遠觊觎着烏修平,以及烏修平的那根。
烏修平完全想得到自己日後的悲慘遭遇。
他在地上跪行,爬到花布小老鼠消失的紙闆後,狼狽翻找起來,“先生。先生。”
我知道錯了。我隻是在幻覺裡想了想,我什麼都沒做。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
我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修平。”背後傳來極為虛弱的聲音。烏修平汗毛直立,他雙手撐着地面,耳朵拔尖,聽到被褥輕輕摩擦的聲音,随後是什麼東西反轉過來咚一聲。
“修平。”
是日思夜想的聲音。烏修平盯着自己的褲子,手指正在不斷收緊,他撐着地面的雙手青筋也在不斷膨起。許久,他緩慢地轉過身,與搖籃床栅欄裡透出的半隻疲倦的眼對上。
“那是誰?”平安生問,“他在威脅你嗎?”
“沒。”烏修平努力維持聲音的平衡,他小心翼翼,害怕多說一句,不正常的喘息就要冒出來,“平叔。”
更強烈的電流紮入體内。
烏修平再也忍不住,整個跪在地上,雙手攥成拳頭輕輕打擊起地面。
地上的石頭輕微跳躍起來,吱呀旋轉地電風扇上抖下粉塵。
一架印有企業标志的直升飛機掠過上空,對準仁愛院開啟掃射。保镖猙獰到口水随風亂飙,“給我打!把這片全部炸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