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曙雀和烏修平檢查大部分武器,虛空熟悉下武器的狀況。外面雨水越來越大,他們将攜帶的防水布掏出來,蓋住這一部分武器,又把葉生光制作的簡易陣法貼上去,達到隐蔽效果。
類似的武器庫,他們布置了三個。
畢竟,沈曙雀和烏修平作為敵人的主要集火對象,他們不太可能在下水道進行地道戰——他們怕把下水道打崩,仁愛院那些沒有戰鬥力的孩子直接掩埋在地下,死無葬身之地。
“這雨再下,大家都得回到地上。”沈曙雀話題又一轉。烏修平保持沉默,偶爾附和沈曙雀兩聲。
這并不是因為他不想同曙雀說話,而是很多時候烏修平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他隻要出聲,沈曙雀便會極開心。
“秋雨總下得很長。”烏修平解釋道:“我更擔心冬天。”
“平叔醒過來。你現在是什麼想法?”沈曙雀又轉了話題。她靠近烏修平,壓低聲音,“出門前,修女正在給平叔修袖子。要做得符合他現在的體型。”
烏修平不出聲。
這一次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在沈曙雀面前支支吾吾,聯想到三年前那場告白,他與沈曙雀一同在荒坡上摘花。沈曙雀頻頻将新掐下來的花枝塞在他懷裡,兩個人用蛋糕店廢棄的緞帶纏繞花枝,差點為蝴蝶結的打法吵起來。
“我還要問你是什麼想法呢。”烏修平嘴硬道:“你之前還說要殺平叔。”
“我。”沈曙雀快步走到烏修平耳邊,手掌蓋住其一片耳廓,小聲嘀咕道:“你先告訴我,你對平叔還有感覺嗎?”
這麼私密的事情,烏修平覺得很難為情。他偶爾會覺得沈曙雀作為女孩子,太沒有分寸感,可他除了沈曙雀沒有其他朋友,也不知道要如何傾訴。于是,他同樣拉着沈曙雀,用手蓋住一片耳廓,低聲道:“應該是有的。”
說話間,烏修平感覺到一陣隐秘的快感。
廢棄的爛尾樓,接連不斷的濃密雨聲,昏暗房間中時不時閃過的黑影似乎是爬蟲又似乎是别的生物,半身處令人難以啟齒的疼痛,面前一無所知的摯友。烏修平眼前再次浮現出穴鼠的臉、體溫、質疑。
對平叔還有感覺嗎?
應該是有的。
那麼對穴鼠呢?
也應該是有的。
隻是那是兩種不一樣的感覺。烏修平隐晦地做着渣男,仁愛院裡教他要專一、忠誠,可他現在對兩個男人猶豫不決,甚至前腳才對一個男人做出承諾,發誓從身到心都屬于對方。
“什麼叫應該?”沈曙雀不理解,“我早想和你說了。平叔就沒那方面的想法。”
“我不要。”
“什麼叫你不要。”沈曙雀語速加快,“他醒來不和以前一樣親近你。你還想什麼呢。”
“發生這些事情不親近我,也是應當的。”
沈曙雀冷笑起來,用手錘烏修平好幾下。反正她這麼不痛不癢打幾下,烏修平不叫喚不求饒,又臭又硬矗在原地,繼續自己那可笑的占有欲,“阿雀。你呢?你又是什麼想法。”
“我?平叔要是想死。我會馬上殺了他。”沈曙雀冷冰冰地說道:“我的想法也從沒有變過。說真的,啊嗚,我之前一直擔心你忽然把平叔抱走。”
她的語氣很平淡。
平淡到烏修平後知後覺意識到這是一句多麼不信任自己的話,渾身發毛。
“阿雀,你這麼想我?”
“沒有啊。”沈曙雀十分自然地說道:“我們兩多熟啊。啊嗚,其實我有很多事情想問你,隻是有些事情說出口,我們關系就會變了。”
雨幕帶起大量水汽,雨點鞭撻在廣告幕布上,三角形的剪口翹起一兩個邊,冷風飕飕倒灌進來。烏修平感覺一切都是那麼陌生,好像随着他做出最開始那個決定起,他身邊所有關系都發生了變化。
“那就别問了。”烏修平道:“我不想聽。”
“和平叔這件事有關,我不得不問。”沈曙雀聳肩,低頭看着腳上的鞋。那還是平叔買給烏修平的運動鞋,由烏修平分享給沈曙雀穿。後來,烏修平長得更大一些,有了新的鞋子。沈曙雀卻沒有長大多少,她終于有機會獨享這雙平叔買給烏修平的鞋子。
“啊嗚。”沈曙雀道:“既然喜歡平叔,為什麼你又和别的男人上床。”
她道:“那個男人,不會是老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