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聞璟十八歲那年遭遇霸淩被人推下樓梯,失去了部分記憶,奶奶帶他轉學離開曾經的傷心地來到了陵市。
初初從醫院醒來的時候,宋聞璟經常做噩夢,他夢中自己仿佛被抛棄在無人之地,四周的牆壁散發着陰冷的白色光芒,仿佛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幽光。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金屬的冷硬氣息,讓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每每宋聞璟試圖移動,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被固定在一張冰冷的金屬床上,四肢無法動彈,手術刀在金屬托盤上滑動的聲音,清晰而刺耳,一陣寒意從脊背直竄頭頂,頭皮發麻。緊接着,那種冰冷而鋒利的觸感在皮膚上緩緩劃過,仿佛有無數雙無形的手正在剝開他的皮肉,每一刀都準确無誤,卻又讓人毛骨悚然。
宋聞璟甚至能感覺到血液在皮膚下湧動,那種被切割的痛楚讓他幾乎要尖叫出聲,但喉嚨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緊緊扼住,讓他發不出任何聲音。
已經很久沒做過那種夢了,宋聞璟一身冷汗地驚醒的時候,才六點,身邊人的手臂如同鐵索一般,将他牢牢地固定在懷中,不留一絲空隙,難怪宋聞璟覺得睡着後吸氣都變得異常艱難。
Alpha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物傳遞過來,溫暖而又沉重,應忱的呼吸輕輕拂過他的臉頰,帶着一絲絲的熱氣。
宋聞璟小心翼翼地挪開應忱的手臂,下床,他脫下被汗濕的睡衣,重新躺在沙發上睡了一會。
等睜開眼睛的時候,應忱蹲在他面前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什麼時候到這睡的?”
應忱面容冷峻,給人一種令人感到壓迫的氣場。
宋聞璟:“……躺了一會就不知道怎麼睡着了?”
“不想跟我躺在一張床上?”
宋聞璟說不是。
應忱站起身居高臨下指尖貼着他的臉說:“你是在發脾氣嗎?”
宋聞璟愣了一下,說什麼?
“我結婚的事。”
宋聞璟說不是:“結婚很正常,沒什麼好生氣的。”
“真心話?”
宋聞璟點頭,他覺得應忱能夠減少提他結婚的話題的話,他會很樂意說一些他想聽的話的,他是真心的。
應忱早飯都沒吃,就走了,落了點東西,還是司機上來拿的。
宋聞璟換衣服的時候避開了Laura送來的還未拆吊牌的當季新款,應忱說過很多次他不穿就直接扔了,但是越累越多。
他在公司附近的藥品店裡購入了兩款信息素消除噴霧,他像給自己全身消毒一般,把自己從頭到腳都噴了遍。
直到他自己覺得都被一股檸檬的清新完全覆蓋的時候,才停手。
到了公司,宋聞璟主動去幫打印出現困難的同事操作,果不其然,沒有出現過去同事掩鼻匆匆離開的場景。
宋聞璟想,原來真的是應忱的信息素緣故,他雖然性格内向人緣不好,但是也沒到人見人躲的地步,原來都是Alpha的信息素害的。
忙了一上午,宋聞璟關閉文件夾,在浏覽器裡輸入了何詩琪三個字,父母有着深厚政治背景,父親何振邦是資深的外交官,母親是活躍的社會活動家,緻力于推動社會公正和ABO民主進程,她本身就畢業于法學院,擁有法學碩士學位。
相當優秀的身世的履曆。
李瑀過來敲他的辦公桌,宋聞璟的桌面還停留在何詩琪的社交主頁上,緊急關閉的時候,還是被看到了,李瑀挑眉。
“一起吃午飯。”
公司有專門的員工食堂,不多時,兩人各自打了一份飯,面對面坐着,李瑀說你今天身上的味道不錯。
宋聞璟悶悶地說謝謝你提醒我。
“不用謝,把我引薦給應大少的事考慮得怎麼樣?”
宋聞璟知道李瑀對自己态度變化,肯定有應忱的原因,不過還是坦白地開口了,希望他對自己不要抱有那麼大的期待,免得失望。
“我對他來說……有些無足輕重。”
在宋聞璟的心中,應忱占據了不可替代的位置,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甚至是情感世界的全部。
然而,對于應忱而言,宋聞璟的存在卻顯得輕如鴻毛,淺嘗辄止,生命中的一段插曲,他有一天會結婚,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孩子,Beta隻是衆多過客中的一員,沒有特别的意義,也沒有深刻的烙印。
“你跟他在一起幾年了?”
宋聞璟說:“三年多了吧……”
李瑀習慣了快餐式戀愛,他對于感情的理解帶着幾分随性和灑脫,那種迅速升溫又迅速冷卻的情感模式,對他來說,既刺激又省心,不需要太多的承諾和束縛,簡單快捷,滿足即時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