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低聲轟鳴,陵市臨江,夜幕低垂,江水如墨,靜靜流淌,一艘船靜靜停泊,船身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孤寂,船頭挂着一盞昏黃的燈籠,微弱的光芒在江面上投下一片模糊的光暈,仿佛是夜的眼睛。
應忱停下車,過來打開車門,示意宋聞璟下車,登船。
宋聞璟踏上甲闆,夜風拂面,隻見寥寥幾人在甲闆上,氣氛凝重而緊張,老五被粗繩緊緊捆綁,跪在甲闆中央,他的臉上寫滿了不甘與憤怒,但更多的是無奈。
封焰站在一旁,神情冷峻,目光在觸碰到應忱的那一刻垂了下來。
一把黑色的手槍被應忱遞到了宋聞璟面前,槍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應忱語氣冷森:“他讓你不痛快了,現在讓你出氣,以後這事就過了。”
宋聞璟的目光在槍與老五之間來回遊移,不可置信地看着應忱。
“......不會嗎?我教過你。”
說罷應忱的雙手從宋聞璟身後環繞過來,捧起Beta的雙手,引導着槍口對準了對面的老五。
老五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驚恐。
封焰:“老大……”
應忱:“閉嘴!”
槍口在月光下閃爍着冷冽的光芒,應忱手指輕輕地覆蓋在宋聞璟的手指上,而後松手,宋聞璟手舉着沒有放下,應忱輕聲說我教過你的,誰惹你不痛快了,就對準腦袋扣下去。
宋聞璟緩緩扣動扳機,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隻剩下面前的槍,和對面老五那雙充滿複雜的眼睛。
砰!
封焰:“不要!”
老五戰戰兢兢地睜開眼,心跳如鼓,他顫抖着,緩緩地擡起頭,冰冷的氣流擦過他的頭皮,轉過頭去,才發現那顆子彈打在了身後的鐵闆上,那上面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彈痕,周圍還冒着一絲青煙,仿佛在訴說着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瞬。
老五的呼吸急促,他的身體依舊在顫抖。
在場唯一鎮定的就是應忱,他撥開宋聞璟的額頭,摸到了一層薄汗:“打偏了嗎?再來一槍。”
宋聞璟把那把槍砸進應忱懷裡,眼尾泛着紅,像是氣得唇都在抖,轉身下船了。
封焰踢了一腳老五。
“……謝謝老大。”
應忱擺弄着那把槍,眼神收了回來:“他剛剛是不是在瞪我。”
封焰和老五都不敢說話。
“他心軟也記仇,我不記仇,都是當場報了,下次再做這種蠢事,你們就自我了斷吧。”
應忱自主主張把事翻篇,他和何詩琪的訂婚快到了。
宋聞璟跟李瑀請假的理由讓他目瞪口呆。
李瑀同情道:“他缺心眼,禮服需要你去挑。”
宋聞璟早就覺得應忱病得不輕了。
不過他隻想安安穩穩度過這段時間。
他懶洋洋倚在西服店沙發上喝紅茶,他拒絕了禮服師小姐的定制推薦,報了一個尺碼,而後随便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套,寫了個地址,看着那一排西服,宋聞璟突然有些發呆。
蘭市一趟依舊一無所獲,又是荷香居的那個包廂,宋聞璟吃飽了,就趴在木質圍欄那裡,拿着魚食看底下搖尾的金魚。
他背對着人,隐隐約約聽見裡頭傳來的聲音。
寒朔說拆開那塊懷表,裡頭找到了凝固的血迹,他們送到了專業的實驗室檢測,報告顯示,盡管血迹年代久遠,但仍然成功提取到了部分DNA序列。雖然不完整,也有可能通過拼接和比對來确定其來源,進行初步溯源。
宋聞璟垂着頭,想要伸手去觸碰水面,白皙的後頸從衣領裡露出,顯得柔順。
“宋聞璟!你缺心眼啊,呆會掉下去喂魚嗎?”
Beta屁股又挪了回來,規矩地又維持着剛才的坐姿。
沈儀臣有些受不了,因為應忱起碼平均十幾秒就往那邊瞥一次,帶宋聞璟過來的原因也非常讓人無語,因為他說帶他過來吃飯。
這年頭了,請問哪裡沒有飯吃!
沈儀臣:“那對比上人需要多久?”
寒朔說:“需要更多數據庫權限,這就要麻煩沈先生了。”
沈儀臣家族所屬的亞盟藥企,擁有的某些權限的确很高,不過這得需要一個讨厭人的允許。
應忱顯然對寒朔的效率并不信任:“我已經撲了兩次空了。”
寒朔身上有種科研人員專有的氣質,不卑不亢,不帶任何私人感情:“應先生如果真的遇到那個人,一定會有感應的,畢竟是沒有人能夠抵抗信息素的。”
沈儀臣突然發現應忱沉默了幾秒,問了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話:“為什麼不可以?”
寒朔:“應先生說笑了。”
應忱說:“信息素?難道我們就隻能做基因的奴隸,本能的傀儡。Alpha生來就被賦予了力量,不是為了讓我們淪為信息素的囚徒的。”
寒朔說:“應先生如果打敗它了,我應該不會在這裡吧。
應忱:“你怎麼知道,我沒打敗過它呢。”
這場争執,Beta全程都沒有回過頭,好像跟他一絲關系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