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毫無不猶豫應答道:“嗯!是的。”,相比較于其他什麼人,顯然是魏爾倫的話更重要。
安撫好了焦躁的赭色小狗,魏爾倫這才領着蘭波上了樓,他對蘭波的話有些在意,心下清楚對方這是有話說。
蘭波抱着小孩穩穩當當的走在樓梯上,他随意打量了幾下房子的布置,就沒了興趣。
想來,這一棟别墅,大概還是當初魏爾倫的入職禮?不過成為搭檔後,魏爾倫就沒在這棟房子住過一次,除了做任務的其他大多數時間裡,都住在蘭波的安全屋裡。
也不知道保爾有沒有定時清理家裡的衛生?不過應該沒有吧,蘭波在内心發苦的想。
推開卧室的房門,暖色調的牆紙上挂着一副漂亮的海景畫,蘭波将視線從畫上挪開,快走幾步,越過魏爾倫,來到床邊。
動作利索的把‘卡莉絲塔’放到床上,随後仔細檢查着小孩身上是否有外傷,沒發現什麼大問題,才松了一口氣。
魏爾倫坐到了梳妝凳上,冷眼看着蘭波來回忙活,他拿了一塊幹淨的一次性毛巾,把小孩的臉、四肢擦幹淨,又仔細掩好被子。
“親友——”,剛說出一個單詞,隻見蘭波擺手打斷道:“等會再說。”
魏爾倫疑惑的看着蘭波,卻見對方坐到了大床的另一邊,背對着他。
“嗯。”
與謝野晶子睡得并不安穩,額角不斷沁出冷汗,雙眉不自覺擰起,面色蒼白、毫無血色。
骨節分明的指節輕輕撫摸上與謝野晶子的眉間,冷汗被一點點擦幹,蘭波的擔憂神色從進房後就一直挂在臉上。
沒有人能幫得了與謝野晶子。
戰争是痛苦的,這一點簡直毋庸置疑,與謝野晶子今年不過是十一二歲的孩子,但是卻是真實經曆過戰争的苦楚。
那不是天堂、不是地獄,是日複一日的厮殺,逐漸麻木不再跳動的心髒,所有人的面容都不複往日的溫和,他們大聲呵責着、哀求着、渴望着死亡。
“咔哒——”
房門被徹底關上,蘭波将手中的毛巾扔到一旁的籃子裡,拉上二樓陽台的窗簾,屋内很是亮堂。
魏爾倫一刻也等不了,他有些着急的拉過蘭波,坐到沙發上,開口詢問:“你剛剛對妹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妹妹?”,蘭波挑眉,不疾不徐道:“你比卡莉絲塔早面世,的确算得上是哥哥。”
魏爾倫語氣不善:“不要和我轉彎子,親友。”
“嗯,這事說來話長。”,被魏爾倫這麼一說,蘭波隻好幹巴巴說:“保爾,還記得那些被你摧毀的資料嗎?”
魏爾倫有些疑惑,他老實回答道:“不記得,那些都已經不重要了,他們不需要那些東西佐證出生,那些東西根本沒有存在的意義。”
那場爆炸帶走了很多東西,帶走了關于中原中也和卡莉絲塔的過去,也洗刷了日本的罪惡。
“那的确不重要。”,蘭波長歎一聲,盯着青年無助的眼眸,緩緩說道:“你見到的不是卡莉絲塔。”
魏爾倫滿臉拒絕,“我已經猜到了,但是我不管誰是誰!誰是卡莉絲塔,誰又是小靜!兩個都必須活着。”
——即使‘卡莉絲塔’沒有任何想要活下去的念頭。
魏爾倫補充道:“她們都是我的同類!親友,你不能這樣。”,他握住蘭波的手,眉眼間流露出真情實感的傷心。
“保爾,沒有一個人能做到絕對公平,我也不可以,因為我愛你,所以我愛卡莉絲塔。”
蘭波緊緊的回握住了對方的手,生怕對方突然翻臉,他補充道:“會有辦法的,保爾,而且卡莉絲塔身上的秘密遠不止此,如果我沒猜錯,還有一位遠道而來的客人對嗎?”
魏爾倫嘗試抽回手,無果,他正愁沒有一個合适的交代理由,蘭波的話題延續的剛剛好,魏爾倫不管不顧的将一切都交代了,從飛機落地巴黎開始。
“……他們或許根本不在乎,這一點我早就清楚了。”,最後一句話落下,魏爾倫接過蘭波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小口。
金發青年低着頭,他垂着眼,翩長的眼睫遮住了漂亮的藍色眸子,沉默片刻,他不解問:“阿爾蒂爾,你為什麼不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