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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這說話的間隙,魏爾倫眼尖的發現白發少女口中的舌頭被截去了半截。
卡莉絲塔的異能發動的必須條件是言語項,換句話來說,如果卡莉絲塔不能說話,那麼毫無疑問的,她也就隻是一個毫無自保能力的普通人。
而像他們這樣的合成異能體,最恐怖的不是異能,而是他們身體中不同尋常的機動性。
也就是說,隻要卡莉絲塔的異能核心點不破碎,那麼卡莉絲塔的異能發動就是完全不需要代價的。
甚至相比較于人類異能者來說,卡莉絲塔能用言語做到的事情有很多。那不是普通的言靈性異能,畢竟卡莉絲塔的異能全名可是——[如是神之所說]。
可是什麼樣的情況下,并沒有破碎核心點的卡莉絲塔會被完全放棄?除非……
見魏爾倫想明白了,蘭波也不再猶豫,拉過魏爾倫就往屋子裡走。
精神類的異能很難纏,盡管異能主人完全沒有惡意。
屋子的二樓中,褐發青年坐在柔軟的靠背沙發上,身着休閑的T恤衫,左手拿的一面靓麗精緻的鏡子,右手端着一杯熱可可。
他長歎一聲,對着鏡子嘟囔道:“是有夠慘的,可你選擇她的理由是什麼呢?”
白發少女跟在兩人後面,聽見安徒生的問話,有些不确定的說:“我沒有,那……是她選擇了我。”
恰好此刻,蘭波已經上到了二樓,他毫不客氣的坐到了安徒生的對面。
他禮貌招呼道:“午安,安徒生先生。我是阿爾蒂爾·蘭波。”
安徒生見兩人落座,也就無所謂的把鏡子放下,他點頭表明自己清楚幾人的來意。
不過他不太在乎,徑直捧着熱可可就埋頭苦幹,随後才不緊不慢的開口:“你們的确沒猜錯,那确實是她死亡的原因。不過那可都是上輩子的事情。”
“前半段的确是我操控的,可是後面的我就不清楚了。她實在是太敏銳了,你們想要知道更多的就要問鏡子。”
也正是因為這份敏銳,在安徒生抽離控制權的一瞬間,卡莉絲塔的思緒就像爛尾樓,粗制濫造的鋼筋承受簡直不堪一擊,不過一招,就徹底成了一片廢墟。
話說是這麼說,但其實沒有人比安徒生看的更清楚了。
與其說那是上輩子的事情,不如說平行世界裡的傾盡全力和殊死一搏。
安徒生現在是真有點好奇那個世界曾經發生過什麼了,居然能讓所有平行世界的同位體都甘願陪着一起死。
蘭波揉了揉眉心,眼前這個褐發青年有這一雙很通透的綠色眼眸,看着大概三十多歲的模樣。
他用虛心求教的語氣發問道:“我不明白,安徒生先生。”
安徒生也不介意給蘭波解答,他對小孩子很有耐心。不管是卡莉絲塔還是蘭波,在他眼裡都是孩子罷了。
“她剛剛所有回想的、看見的都不是她的記憶。但她又确實直面過死亡前的所有那也是她的真實經曆。那些痛苦可是一份沒少的承受了,不過說不定生前更痛苦呢?死了可能還是件好事。”
白發少女迅速接話道:“她被詛咒了,那是一個世界的詛咒。”
蘭波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柔和一些,他問:“也就說,卡莉絲塔隻是被迫接受了一份記憶。那是死亡後被下的詛咒,還是因為詛咒而死亡?”
安徒生本來也不是在乎那些繁文末節的人,他也理解作為家長對孩子的擔憂。
于是他認真回答說:“雖然生前的生活跟被詛咒也沒多大區别,但是準确來說應該是死亡後收到的詛咒。”
話也說到這個地步,多說一句也不礙事。安徒生想了想,還是善意的提醒道:“不過我建議你們去其他世界看看。那份記憶可以忘掉,可是身體的痛苦很難解決的。”
畢竟一個世界的詛咒,那是很難擺脫的。但要說單是她一個人被詛咒了其實也不全然對,她也詛咒了自己。
一旁沉默不語的魏爾倫倒是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安徒生,但很快,他又低下頭查看自家妹妹的情況了。
對于兩人都談話一發不言,隻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卡莉絲塔的臉,順便在一旁安靜聽着。
蘭波繼續詢問:“任何一個世界嗎?”
他原本過來找安徒生,也隻是想把兩個人格符号分隔開來,但沒想到現實給了他那麼大的打擊。
安徒生想了想,模糊不清說:“大概吧,畢竟沒幾個世界的她是活下來的,你手上的可是珍品。”
蘭波蹙起眉,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緊接着開口問道:“我明白了,不過您是有辦法分隔開體内的兩個人格嗎?”
白發少女點點頭,說:“當然。她選擇了我,我願意幫助她。”
事情倒是很好解決,但安徒生不想參與後面的所有事情了。
因為他突然意識到這後面一定有不少麻煩。
于是褐發青年直言不諱說:“我能做到的隻有這麼多了,你在這兒旅遊可以,但我奉勸你們還是趕緊回法國去,或者找到你們那個藍頭發的小孩,他知道的要比你們想象中還要多得多。”
安徒生的話可沒給這對法國搭檔留一點面子,就差沒把“趕緊走别煩我”幾個字貼臉上了。
他實在受不了鏡子那一副鬼樣子。
主要還是因為鏡子身上一直帶着一股很濃的味道,怪異又難聞。上次他聞見這種惡心的味道還是在戰場,真是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