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小道上,一男一女兩人此時都微微躬身,進入了戰鬥狀态。
袁朗一臉嚴肅,警覺地走在前面。唐晴跟在他身後,幫他觀察後面的情況。
“好像沒人啊?”袁朗的聲音很輕,輕到如果唐晴不集中精神細聽,都分辨不清。
她也壓低了聲音,用氣聲道“就在這附近,我剛剛聽見了類似樹杈枯枝被踩斷的聲音。”
袁朗小心地往路邊的灌木叢裡去。
唐晴緊張地觀察着四周,主動擔任斷後的職責。
袁朗一腳踏入灌木從中,幹枯樹葉被踩碎的聲音似乎驚擾了潛藏在其中的敵人,窸窸窣窣伴随着又一次咔嚓聲讓唐晴的精神高度緊繃,忍不住伸手扯住了她前面的人,随手抓住了一塊他衣服的布料,緊緊地攥在手裡。
袁朗蹙眉小聲道“松手!”
“我、我害怕……”唐晴的聲音裡帶着點顫抖。
“你這樣扯着,我稍微往前動動,褲子就得被你扯掉了!”
唐晴低頭一看,自己可不就是正緊緊地攥着他那寬松的迷彩訓練褲。此時,原本被紮進褲腰的T恤衣角都已經被她扯得漏了出來。她連忙松了手,卻又實在沒有安全感,小心地捏起了他那貼身的T恤下擺。
剛将褲子提回去勉強保住了純潔的袁朗“……”
一陣微風略過,袁朗打了個激靈,隻覺得那陣風正順着腰上被唐晴扯開的位置往衣服裡灌。
“……”
人氣急了是真的會笑出來,此時此刻,袁朗就被唐晴這一套絲滑連招給氣笑了。
身後那姑娘絲毫沒有知錯就改的意思,眼裡半噙着淚,委委屈屈地扁着嘴巴。
算了,看在老連長的份上,不跟她計較。
袁朗一步步繼續往前,沒走幾步,右前方又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他仔細觀察一周,沒見到什麼人影,他覺得大概率不會是人,更不信有誰能這樣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兩次。
袁朗的心裡隐隐有了個猜測。他沒再繼續向前,而是就地趴下,唐晴見狀連忙跟着蹲了下來,卻是仍舊沒松開攥着他T恤邊角的手。
袁朗看向了最後一次傳來聲音的位置,在對上一雙锃亮的圓眼後,便開始笑。
“嘿!你剛剛跟我說什麼?有壞人?”
唐晴見他笑,便知道,自己八成是鬧了烏龍。她稍微放松了一些,松開了袁朗的衣服。隻聽又是一串聲響,一個矯健的身影從他們面前嗖地一下略過,鑽進了被學校的園藝老師修整地方方正正的榆樹牆中。
袁朗雙手撐地跳起,将手伸進了隻剩下枯枝的榆樹從中。在那矯健的身影再次要竄走的時候,迅速地按住了那道黑影。捏着那家夥的後脖頸将他提了出來,遞到了唐晴的面前。
那是一隻黑背白肚皮的小貓,小臉上兩隻圓圓的眼睛周圍連着耳朵都是黑色的毛發,與動畫片裡的黑貓警長如出一轍。這樣毫無尊嚴地被袁朗提在手中,它是一點要就範的意思都沒有,拼命地掙紮着,一邊揮着它鋒利的爪子,一邊張大了嘴巴對着袁朗哈氣。
“嗯,你說的倒也不算全錯,這家夥确實兇殘,一看就不是吃素的。”
唐晴有些尴尬,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袁朗一松手,那“黑貓警長”立刻蹿地不見了蹤影。他拍了拍手上的髒污,又拂去了剛剛趴在地上時沾了一身的碎葉渣子和泥土塊,走到了唐晴的身邊“我就說麼,這可是軍校,什麼品種的壞人敢到這來作案?那不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唐晴也知道,自己多少有點神經質了,說到底,自己給人家添了麻煩。
“抱歉。”
“跟誰抱歉啊?”
“你。”
“我是誰啊?”
“……袁朗。”
袁朗極其浮誇地“唉……”了一聲“有事袁叔叔,沒事喊大名,現在的年輕人啊……走吧。”
“去哪?”
“這都幾點了,當然是回去!”
“我自己回就行。”
“有沒有一種可能,咱倆現在住在一棟宿舍樓!走吧,順路!”
這一路上,途中不少聲響,卻都沒再讓唐晴如驚弓之鳥一樣倉皇。因為她知道,她的身後,有人能守護她的安全。即便耿耿于懷,甚至心有埋怨,但她從來沒有懷疑過,袁朗是一個好人。
兩人一路走到了教職工宿舍樓下,袁朗停住了腳步。
唐晴聽見他沒跟上來,轉過了頭。
“你上去吧,我看着。”
唐晴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