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演習結束時,已經接近中午,四連衆人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營地就地開火,吃上了這兩天多來第一頓熱菜熱飯。
“這兩天,天天冷水就壓縮餅幹,我都要吃吐了,還是熱乎飯菜香啊!”蒲小雅一邊捧着碗吃飯,一邊感歎。
“你才吃了幾口壓縮餅幹啊,我剛看你口袋裡還剩下了那麼老多。”徐萌搖了搖頭“我覺得,如果哪天鬧了饑荒,大腳蹼絕對是咱們之中第一個挂掉的。就她這一天天的,這個不吃,那個咽不下的樣子,哪像個偵察兵?沒看那兵王都說過,偵察兵在野外就得是,啥都得吃、啥都能吃!為了活下去,什麼樹皮、草根、生蟲子,隻要能果腹的都得往下咽。”
許歡倒是不以為意“嗨,要我說,她這就是吃飽了撐的。等她哪天真的餓了,就該知道,壓縮餅幹是多好的東西了!”
“到了野外我也可以打野味,吃野果啊!”蒲小雅歎了口氣“說起來,我想吃沙果了。”
班長張迎春笑道“你還真敢想啊!還沙果呢……距離今年沙果成熟,還要四個月。”
蒲小雅歎氣“沒有沙果,蘋果也行啊……”
這邊話音剛落,另一邊,軍用越野車的聲音傳來,車子一路開的很快,對這土路的坑坑窪窪完全視而不見。原本大夥兒也沒在意,作為一處設在此次演習必經之路上的營地,這裡往來的車輛并不少見。可沒一會兒,這徹底竟是一個急轉彎,直接拐進了營地之中。
車子剛一停穩,營地的哨卡便上前查了來人的證件。車上,三個帶着墨鏡的人跳下了車。連長薛喬聞聲而去,見對面來人的肩章,立刻立正敬禮。
唐晴循聲望去,一眼看見了打頭那人熟悉的身影,她翻了個白眼。手好癢,想打人。
袁朗身後,一個臉生的上尉探出頭來“薛嬌嬌?”
薛喬臉上一貫嚴肅的面具破碎了一瞬間,而後看向了那人。
那人摘下了墨鏡,露出了一個笑“怎麼,當上連長,就不認當初帶你的教官了?”
“報告!我改名叫薛喬了。”
那人看向袁朗“隊長,這就是之前提過的,偵察營裡第一批通過選拔的女兵,現在是偵查四連的連長。”
袁朗帶着墨鏡,看不出此時的神情,隻見他對着薛喬點了下頭“久聞大名。”
薛喬看着眼前這人,莫名覺得背後發涼,對這幾個人的忽然造訪,也是有些不明所以。她不是個愛猜來猜去的性格,索性直接問了出來“幾位首長來此,是對我們四連有什麼指示?”
“沒什麼指示,就是來給你們送幾箱蘋果。聽說咱們四連都是女兵,應該會喜歡。”
薛喬有些驚訝,倒是一邊那個管薛喬叫薛嬌嬌的上尉開了口“聽說是你們這邊的人,給我們隊裡受傷的兄弟及時安排了醫療。這些,就當是一些微不足道的感謝吧。”
薛喬這才反應過來,合着這蘋果是唐晴掙來的。
“唐晴!”
一邊,正埋頭不想被發現的唐晴聽到連長的召喚,閉了閉眼,起身答了“到!”後,便跑步來到了衆人面前,端正立定,認真敬禮“首長好!”
自從從特種作戰學院培訓歸隊,袁朗便跟唐晴沒了聯系。他原本以為他們之間也就這樣了,卻不料,這次演習竟然能從吳哲的口中,再次聽到了這個熟悉的名字。他覺得,作為吳哲的隊長,自己應該對四連表示感謝。作為已經走馬上任,即将負責組建A大隊首個女兵中隊的副大隊長,自己也有必要親自去見識一下這雪豹偵察營鼎鼎有名的女兵連,也算是提前考察預選隊員了。
可等到他真的來到這裡,親眼見到唐晴的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其實還有一點私心。
他想看看,這個讓自己心裡有所虧欠的小姑娘,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所幸,他看到的結果是好的,隻是……
墨鏡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的情緒,卻遮不住他的嘴角。此時,任誰都看得出,這位剛剛還一臉高深莫測,嚴肅有禮的袁上校,此時正在笑。
唐晴握了握拳,心中暗罵袁朗是個神經病,笑個屁啊!
唐晴看向袁朗身後那兩人,這兩人,其中一個便是跟她在雨裡過了許多招,最後險險被前來支援的小隊幾槍拿下的那位少校;而另一個,則是剛剛喚連長薛嬌嬌,似乎與連長是舊相識的上尉。
這兩人此時也都看着唐晴,可沒誰像袁朗這樣發癫。
果然,袁朗就是個神經病!
面對現下的情形,薛喬也覺得這位上校似乎不太對勁,她順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唐晴,這一看,心裡了然,卻也覺得,這好像也沒有那麼好笑吧,至于笑得這麼……花枝亂顫嗎?
見唐晴此時還在狀況外,她不忍唐晴繼續這麼丢人下去,決定還是得提醒一下。于是薛喬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唐晴,注意軍容!”
唐晴被連長這句提醒搞得發蒙,難道,自己哪裡不對勁嗎?她聽話地檢查衣着,帽子,鞋子,頭發,卻還是沒發現自己身上有什麼異常。
唐晴這頭還是不明所以,可對面的袁朗卻笑得越發燦爛了。唐晴忍不住在心裡磨牙,面上卻還是裝作禮貌的樣子“首長,是我有哪裡不對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