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她沉醉于風景時,兜裡的手機又有了響動。
這次她很快接起,電話那頭傳來了許久未曾聯系的人的聲音。
“綿綿?我是姑姑,姑姑這段時間有些忙,沒抽的出時間來問問你,在那邊過得還好吧?”
無論如何她們都是血親,姑姑之前待她也很好,再聽見她的聲音,姜綿還是忍不住哽了哽。
山上信号不穩定,她舉着手機往上走了走,才回起話。
“姑姑,我過得挺好的,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天氣冷多穿點衣服,别又犯咳疾。”
“姑姑曉得了。”電話那頭頓了頓,似乎是有其他人在問什麼,聲音驟然變小。
聽出來是誰,等那邊沒了聲,姜綿問:“姑姑,你在姐姐家嗎?”
“是的呀,你堂姐硬是要我搬過來跟她住,說是不放心我一個人。”
“綿綿,姑姑以後可能就不回泗水鎮上了,你要有事就來你堂姐家,你知道你堂姐家在哪兒吧?”
說完這句,對面電話的聽筒似乎是被人給捂住了,發出摩擦引起的沙沙聲。
姜綿愣了愣。
過了會兒,她又聽見電話裡的姑姑笑着說:“綿綿,我剛剛跟你堂姐商量了一下,你堂姐這個地方吧,離的确實有點兒遠,要實在不行,鎮上還有你……”
“姑姑!”姜綿突然撥高音量打斷她,全是上下刺骨般的寒,連帶着聲音都有些抖,“謝謝您,我能照顧好自己,不用擔心。”
她不會再回泗水鎮,也不會粘着人不放,不用擔心她會給她們添麻煩。
“好綿綿,姑姑這邊還有點兒事,先挂了啊,後面有時間姑姑再聯系你。”
手機裡一陣忙音,姜綿垂下眸,斂去眼底的情緒。
深呼吸一口氣,她揚起笑轉身,看向遙遙望着自己的人。
許言琛站在原地,看着她蹦蹦跳跳跑過來,忍不住問:“誰打來的電話,這麼開心。”
“是姑姑。”走近了,她笑盈盈,“姑姑問我過得怎麼樣。”
她說話的尾音都往上揚,真就是一副高興極了的模樣。
許言琛不疑有他,隻是看她凍得泛紅的鼻尖,在群裡催促起探路的幾人,錯過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落寞。
程渡他們在上面的民宿旁借了個地兒搭帳篷,位置寬敞,視野也好。
民宿建在山野間,名字也叫山野間,除夕到春節這一晚上,房間爆滿。
天色暮遲,民宿亮起了彩燈,繞着廊台和屋頂線條纏繞,露天觀景台上支起的小木桌,也各放了一盞氛圍燈。
客人們坐在上面小飲談情,觀着城市的夜景。
冬天晚上的風鑽心的寒,姜綿窩在帳篷裡和陳思彤聊着小話,女生之間的秘密說不完,時不時有樂咯咯的笑聲從帳篷裡傳出。
直到整座城市徹底被黑夜籠罩,陸陸續續有煙花燃放在天空,程渡他們在草地上支了個棚,搭好桌子闆凳,鋪了塊兒布,吃的喝的全往上面放。
這頓算不上跨年飯的晚餐,正式開了頭。
不是五星酒店,不是山珍海味,也沒有高檔的服務,每個人臉上卻都洋溢着真心實意的笑容。
眼看什麼都齊全了,大家都激情四射要開動了,程渡又神神秘秘從身後掏出了兩瓶東西。
他揚了揚眉:“從我爸那兒順的,珍藏多年的好東西,要不要嘗嘗?”
“你倆真是絕了!”陳思彤朝他們豎拇指,啧聲贊歎,“一個偷開的一個偷喝的,太坑爹了!但今天姐妹兒我啥也不說了,就倆字——開喝!”
程渡一邊誇她一邊往杯子裡倒滿,陳思彤在一聲聲豪爽中徹底迷失了自我,甚至大言不慚要把他們都給喝趴下。
眼看她還沒喝就有些飄飄然了,姜綿拽着她袖子低聲勸她:“陳大寶,你幾斤幾兩心裡沒數嗎?”
陳思彤跟她咬耳朵:“别慌,首先氣勢上不能輸。”
“……”
三人誰都不肯示弱,程渡在挑谑聲中準備倒第四杯的時候,卻被人攔了下來。
程渡不可思議的盯着暗色中那張依舊深邃的臉:“許哥,你不會是怕了吧?”
激将法也不管用,許言琛拒絕幹脆:“不喝,喝了誤事。”
“這能誤什麼事兒。算了算了,姜小綿……”
“她也不喝。”
“為什麼?”
“誤事。”
“你倆有什麼……”
話說到一半,程渡才恍然大悟般噢了聲,放下杯子看着他們笑,一副“我懂”的樣子。
“明白明白,你們喝其他的。來來來,我們三個繼續,怎麼玩兒,劃拳還是……”
姜綿懵了。
半天她一句話也沒能插進去,莫名其妙就成了有事兒的那個人。
她側頭看向一臉淡定吃着東西的許言琛:“我們有什麼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