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神清氣爽地踩着她的黑色細高跟下樓。
秦知阙坐在餐桌前用餐,寸馨走過去時,他也不說一句“早上好”。
顯得她像是來蹭吃蹭住。
不過——
“寸馨小姐,你昨晚送我的巧克力真好吃!我都舍不得一次吃太多。”
廚房的傭人端菜上來的時候,跟寸馨寒暄言笑,寸馨優雅地坐直腰身:“不用謝,您在秦先生手底下幹活,什麼好東西沒見過,我看就是恭維我,先生都看不上眼的。”
一頂高帽同時給兩個人戴上,又顯得她不是白吃白喝的家夥。
這時秦知阙的眼神略微擡起,傭人在給寸馨拉開餐椅落座,黑色的西裙在純白的餐布下滑過,尺寸短得隻到大腿中間,裙腰裹着白襯衫,看起來像是職業裝,但頭發也拉直了,還配了副金絲眼鏡。
秦知阙收回視線,這種感覺……總之不像他看到其他秘書的感覺。
“你近視了?”
他第一句話就在戳穿寸馨的裝扮,她臉上的笑意斂下,說:“如果衣着太過古闆,就需要一些飾品跳脫風格,比如這副金色眼鏡。”
寸馨雙手摘下眼鏡,這是副男款,她喜歡方寬些的鏡身,不張揚又中性,她說:“每個人的衣着都決定他的品味,就好比秦先生這套西服,其實走在大街上,多的是這種千篇一律打扮的男人,不過……”
她忽然湊到他面前,手肘撐在白色桌布上,在他擡眸問“不過什麼”時,寸馨手裡的這副眼鏡就戴到了他高挺的鼻梁上。
純白桌布在她手肘下起皺。
隔着一層玻璃鏡片,寸馨在他那雙被稍掩鋒芒的眉目裡品到了一絲“書卷氣”。
然而作案的手來不及收回就被他抓住,這時傭人從廚房端菜出來,幾乎是條件反射,兩人同時把手垂到了桌下。
他還握着她的手腕,像是在懲罰一個冒犯的壞蛋,而她做賊心虛,此刻跟傭人說了聲“謝謝”。
這時餐廳外有腳步聲傳來,而兩人正背身朝門,握在一起的手顯然會被發現,寸馨想收回手,秦知阙将餐巾從桌邊垂下,堪堪擋住了他們牽連在一起的肌膚。
卻蓋不住寸馨發紅的眉目。
“寸馨小姐,車已經安排好了……”
藍绮說話時,忽然震驚地發現昨晚陪小姐買的眼鏡,此刻戴在了先生的臉上。
等等,隻是過了一夜而已,怎麼東西都共用了?
他們昨晚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噢……好,我吃完早餐就出發。”
寸馨隻用一隻右手拿勺子,另一隻手攏成拳,在咬牙掙紮。
而秦知阙面上氣定神閑,背地裡就是抓住她的“兇手”不放。
“老闆,我今天開始正式工作,需要去一趟外地,昨天我已找人查過,收到消息稱這尊青銅卣的另一半……就是鳳尊,如今在南洋,它的持有者賭輸了錢,抵押在賭場。”
寸馨說完又掙了掙手,誰家秘書彙報工作的時候,跟老闆手牽手啊!
而且将功抵過,她這樣的功勞,擅自玩弄老闆,給他戴副眼鏡怎麼了。
此刻再瞟他一眼,沒有書卷氣了,他的行為堪稱“斯文敗類”的模範。
秦知阙此刻眉眼微垂看她,慢條斯理道:“是個好消息,祝寸馨小姐一路順風。”
她的指尖從他幹燥的大掌滑過,使壞地撓了下他的掌心。
“可以帶上展峰嗎?”
寸馨的手壓回自己大腿,麻了。
秦知阙面色變得硬沉:“不行,我讓江承和藍绮跟你去,另外再配兩名保镖。”
寸馨眨巴下眼睛:“那錢呢?不給我是嗎?怕我攜款逃跑?”
她話一落,秦知阙擡眸看她,寸馨不知自己是不是說話又觸到他逆鱗了,像秦知阙這樣的男人很可怕吧,捉摸不透,明明開玩笑的話,他可能會當真,看着是個商務精英男,私底下玩刺激賽車。
忽然,手邊的餐布上放了張銀行卡。
寸馨眼眸微怔,心跳蠢蠢欲動。
“這是我的黑卡,在當地一些機構可以作為通行證使用。”
“額度多少?”
“無限額。”
寸馨翹起唇角,摸過黑卡,問:“以你秘書的身份完成工作後,我可以先不回來,在那兒玩玩嗎?”
南洋,有著名的牛郎紅燈區。
秦知阙的眸光在這時審視她,隔着鏡片隐隐流動上位者的控制欲,用她剛才的話反問,也是讓她保證——
“寸馨小姐,會攜款逃跑麼?”
無上限的卡,她隻要套了錢,夠她在外面揮霍嬌奢。
她雙手小臂一疊,搭在桌沿邊,上身朝他微傾去,雙眸笑意輕含地看他,說:
“您昨天還祝我得遇良人,我自然得認真去找,我打算跟他私奔的,他如果不敢冒險,我是不要的,所以呀,遇到合眼緣的人,還得深度交流,自然耽擱點時間,秦先生要的東西會準時送達,我準不準時回來,不重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