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這個我會,我來吧。”周芷接過張金花手裡的水瓢。
張金花看了她一眼,“行,那你來,我在旁邊看着。”
周芷乖巧笑道:“好,阿娘,我剛嫁過來,什麼都不懂,有什麼不會的還麻煩阿娘多教教我。”
張金花看她做事還算麻利,人也乖巧,心裡對這個媳婦有幾分滿意,不過人到底怎麼樣還要日後再看。
“這是自然,不過你嫁過來應該也清楚,三郎……他前段時間生了場大病,身體一直沒好,你平日裡要多照料照料,天冷,萬不能再讓他受了風寒。”
張金花一提起這事心裡的難受就止不住的想上湧,要不是這場病讓三郎性命垂危,她哪裡會想要找個媳婦沖喜?她的三郎合該找個最好的女子。
而不是像現在,找了個獵戶家女兒。
心裡歎了口氣,事到如今也于事無補,這嫁進來的新媳婦她還算滿意,不是那種粗鄙的。
隻盼着她真的能讓三郎好起來。
周芷乖巧的應了是,手上動作忙活不停。
這江家看着條件要比周家好上不少,不過也是,要是條件不好應該也不能供養出一個讀書人,江序還生了場大病,肯定看病抓藥也花了不少錢,還有她嫁過來的彩禮,據她所知,那又是一大筆銀錢。
這間庖屋也是比周家寬敞明亮不少。
她洗淨手,估摸着量,抓了幾把面粉加水攪拌,準備做餅子吃,這面粉也是糙得很,一看就知道沒有磨細,裡面還有明顯的殼子和顆粒。
但能吃得起面粉已經是不錯了,她又加了油,鹽和蔥花等調味。
張金花從沒見過人這麼做餅子,剛想阻止,她已經手快的加了進去。
為時已晚,她默默看了幾眼,也就沒有再說什麼。
心裡打定主意,要是這次不能吃,下次做飯還是她親自來做。
隻是,看她這行雲流水的動作不像是心裡沒成算的。
應該……不會難吃吧。
抱着疑問,張金花坐下來給竈上添柴。
調好面糊,在等待鍋燒熱的時候,周芷還沒停手,光吃餅子太噎挺,還要做個稀飯。
張金花這次坐着沒動,看她陀螺一樣在廚房裡團團轉,
等飯做好,周芷将一摞餅子端上桌,張金花跟在後面盛稀飯。
張金花:“我先去看看三郎怎麼樣,你再炒倆菜,午飯吃好點,昨天宴席上還有些剩的葷菜我都收起來在那個籮筐底下,你去看看有什麼能做的。”
這也是看在她做飯确實不錯,雖然她還沒嘗,但是光聞着香味就讓她食指大動,想必她做菜也差不了。
周芷點頭:“好。”
她趁着端稀飯的功夫伸頭看了看,張金花将手在衣服前擦了擦才推開江序的房門。
江序面色蒼白的坐在床上,手上還拿着一卷書在看。
不知怎的,今天要比前兩天好些,能在上午做了那麼長時間還有力氣看書,
“三郎啊,你還病着,就别看書了,費神。”張金花奪過他手裡的書,“能起來嗎?該吃飯了,早上就耽擱了,現在可不能再不吃,你要是累的話,娘給你端到房間來?”
江序:“不用,我不累,阿娘,我出去吃。”
見他身體狀況不錯,張金花喜上眉梢:“那感情好,那阿娘扶你出去。”
母子二人出來的時候,周芷已經擺好碗筷。
江老爹看見江序出來也是眼前一亮,但他向來寡言,隻會悶頭幹事,也很少與子女交談,看着江序身體好了不少,都能出來吃飯,不由得眼眶泛紅,隻是他常年勞作加上最近勞心勞神,臉色黝黑,皺紋深刻,一時間也看不出來什麼。
但江序與他是父子,又生活了十幾年,一掃眼便知道父親在想什麼。
心裡無奈又心酸,為着他,家裡實在太辛苦。
周芷輕快的聲音響起,打亂了他的思緒:“阿娘,你扶着相公坐這吧,這裡暖和些,沒有風。”
張金花:“哎,好。”
一家人坐下,周芷坐在江序右手邊,将熱乎的餅子遞到他面前,眼睛亮晶晶的:“相公,你嘗嘗怎麼樣?我第一次做,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她一邊說着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江家老兩口的反應。
果然,張金花一臉的滿意,眼裡充滿了對她的肯定。
她賭對了!
這個家看着是張金花當家,隻要她扮演好一個賢惠的,照顧好丈夫的人設,想必在這個家不回過得很差,等時機成熟,能離開江家的時候,她應該不會多加阻攔。
周芷隻顧着觀察江家老兩口的反應,完全沒注意到江序接過她遞的餅子後,怔了怔,聽到她那麼自然的叫他相公,臉上染上一絲薄紅。
他以前隻顧蒙頭讀書,不想辜負家裡人的期望,對男女之事知之甚少,也不關心,此刻被這麼親近的叫相公,心裡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