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江家,江序和周金花都沒有多問什麼。
江序是因為她之前說過,而張金花自然知道能把女兒賣了沖喜的人家不能是什麼好人家。
任憑是她拍着胸口說江序再好,可在當時的情況下,那就是沖喜嫁給一個也許下一秒就要斷氣的人,但凡是稍微心疼閨女一點的,都不會讓她嫁過來。
所以這天晚上,張金花格外熱情,一直給她夾菜,生怕她吃不飽。
周芷哭笑不得,忙捂着碗:“阿娘,夠了夠了,再多我真的吃不下了。”
張金花這才停手。
……
過年總是在盼望的時候格外漫長,一旦真正過了年,時間便飛快流逝。
正月二十五這天,江序再次去醫館檢查身體,這次照樣是全家上場,一起跟着,到達醫館,大夫檢查過後說他身體一切正常,脈相也健壯不少。
張金花聽見這話才算是真正的放下心,來之前她一直輾轉反側,生怕江序的身體再出現什麼問題,如今得到了确切的答複,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回到家之後,江序再次提起要回書院讀書的事情。
這次張金花沉默許久,沒有阻攔,她自然也是希望兒子金榜題名,前途大好的,之前不過是被吓着了,才百般阻攔,如今确定他沒事自然不會多加阻止。
“去讀書可以,帶上你媳婦。”
周芷:……
“我?阿娘,他去讀書我跟着不好吧。”自從他病好了之後,她和他睡一張床上總覺得怪怪的,但也不好讓他睡地上,畢竟這還是天寒地凍的,萬一再給他搞生病了,那就是她的罪過了。
而且在這裡好歹還有張金花與張老爹,人多相處着倒也不算太尴尬,萬一跟着他去書院,就剩兩個人,她就隻能和他大眼瞪小眼了。
江序動了動嘴唇,沒說什麼。
周芷看着他,大哥,你說句話呀!
張金花:“老三媳婦,我在書院旁邊給你們租間房子,你在那啥也不用幹,就照顧着他就行。”不得不說,江序的這次重病還是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
其實她手裡的銀錢真的不多了,之前還一直維持着較好的生活水準,純粹是因為擔心江序的身體,這次她打算把這小兩口送走,她和江老爹兩個老的在家苦點就苦點。
周芷本來還想拒絕,突然靈光一現。
這是個好機會啊!
在鎮上,就有辦法賣她的豆腐和燒烤了!
她瞬間不糾結了,幹脆利落地答應:“阿娘,你說的對,我得去照顧相公,要不然他一個人我不放心。”
她這話說的大義凜然,江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裡閃過别樣的情緒。
張金花則是欣喜她對江序的用心,雖沒說話,可臉上滿是對她的喜愛。
周芷跟着江序一起去鎮上的事算是定了。
張金花這幾天一直在忙活,準備給他們帶些去鎮上的東西,這一去,就不好輕易回來,畢竟一來一回也耽誤時間。
江序私底下找到了張金花,他沉默許久才開口:“阿娘,家裡是不是沒有銀錢了。”雖是問句,但語氣很肯定。
他心裡有一杆秤,家裡之前或許還有些盈餘,但他的一場重病确實拖累了家裡。
張金花手上收拾着東西,眼神閃躲:“沒有,哪有的事!”
江序:“阿娘,你不用瞞我,我心裡有數。”
張金花這才擡眼望了望兒子,猶豫着開口:“你不用擔心家裡,給你讀書的錢還是有的,隻是确實沒有多少盈餘。”
她也在愁這事,兒子固然聰明,可考取功名那是千軍萬馬擠獨木橋的事,哪有那麼容易,要是一直沒中,那就得接着往下念,可她手裡原本攢夠供他讀書的銀錢,因着他這場大病已經花費了大部分,剩下的也隻是杯水車薪罷了。
江序沒再說話,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空話,隻有他考取功名才能解決現在家裡面臨的困難,心裡暗下決心,回去多接些抄書的活,好歹能補貼家用。
……
二月初五,寒風還在簌簌的刮着,周芷卻已經坐上了去鎮上的牛車。
他們前幾天來過一次,一家把房子的事打點好了,好在鎮上的房子房租很便宜,他們順利的租下了一間帶院子的屋子,不過還是隻有一間卧室,但也沒有别的辦法,這附近最合适他們的隻有這一間。
關鍵是在張金花眼裡,這倆是小夫妻,肯定是住一間屋子的,周芷也隻能默認。
将他們送到鎮上,幫着打點好之後張金花與江老爹便回去了。
留下周芷與江序在這間新租的房子中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