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芷望着他亮晶晶的眸子,江序笑的如同春水輕漾,“好。“
周芷被他笑的一怔,雙頰不自覺染上紅暈,暗裡思考,他這幾天是怎麼回事,怎麼老用這種蕩漾的笑對着她,搞得她還怪緊張。
江序走到張金花與江老爹面前,拱手,深深作揖:“兒子幸不辱命,得中禀生。”他能有今天全靠爹娘的全力栽培和周芷的細心照顧。
張金花瞬間淚水湧上眼眶,轉過身輕輕用袖子擦去:“快起來,快起來。”
江老爹也是激動的眼眶濕潤,他們江家上面幾代土裡刨食,面朝黃土背朝天,現在也是要魚躍龍門了!
二人心中激蕩着難以言喻的情緒,久久不能平息。
良久,張金花緩過神來,“你們先吃飯,歇兩天,然後我們回大河村!”她拍闆,她要讓村子裡那些笑話她送三郎去讀書就是銀子打水漂的人家看看,她家三郎就是這麼有出息!
周芷捂嘴偷笑,張金花現在的樣子和小孩子得了心儀的糖果要炫耀的樣子也沒差了。
還是江老爹冷靜些:“三郎啊,你現在考中秀才是不是要繼續到府學裡學習啊?那裡的學費怕是不便宜吧。”不是他這個時候破壞氣氛,而是真的心慌,光在宛河鎮學習已經是舉全家之力,這要是到了府城,那得花多少銀子啊!
一輩子沒什麼文化的江老爹是既驕傲又發愁。
江序:“爹,你放心,我中的是第一等的禀生,進府學是免除學費的,不要銀子,還包括住宿和吃飯。”
這話是真的,第一年确實不要學費,但是從第二年開始如果每年的歲考達不到前十名,就要開始征收學費了,并且也不再免費提供住宿,這也是當然的,畢竟府學也不是提供慈善的地方,對學習好的有優待是正常,但是要學習一般或是差的,那自然不會往裡倒貼。
不過這些話他沒和江老爹說,說了他又得擔心,至于學費,他隻要努力,名次不掉下去自然就不用愁。
江老爹一張老臉笑的如花一般,“天爺呀,竟還有這樣的好事,三郎啊,你可要用功,這樣才不負府學對你們的照顧啊!”
江序:“是,孩兒謹記。”
周芷突然想起來什麼:“對了阿娘,明天我們得去一趟衙門,來報喜的人告訴我,禀生可以從官府領取銀米,不過每個鎮的不一樣,我們得去了才知道有多少,到時候阿娘往村裡一擺,那多有威風!”
張金花聽完眼都亮了,不得不說周芷也是拿捏了她。
張金花喜的恨不得下一秒就飛到衙門領了銀米就回村炫耀。
看看她的三郎,不僅活的好好的,還從官府領上銀米了!
讓那些當初咒她三郎早死的小人都瞧瞧,狠狠打他們的臉!
……
吃完飯,周芷發現自己又要和江序同處一室,并且睡在一張床上了,這已經是五月了,不像冬天穿的那麼多,現在以輕薄為主,她也知道自己睡姿不太好,說不定睡着睡着就滾到江序懷裡。
天知道之前她有幾次在江序懷中醒來的時候是多麼的驚恐。
江序許是看出了她的為難,自己抱着一床被子,低垂着頭:“我睡地下就好,你不用擔心。”
在昏黃燈光的映照下,他垂下頭的樣子頗為可憐,像是被主人抛棄的大狗狗,水潤潤的眸子盯着她,原本高挺的鼻梁此時也像是被柔化了線條,整個人顯得單純無害。
不知為何,話到嘴邊的“好”在周芷嘴裡硬生生拐了個彎:“要不你還是睡床上吧,雖說是春天,但地上還是有些涼,要是生病了就麻煩了。”
江序眼睛一亮,但還是輕咳一聲:“可以嘛?”
真是見鬼!她怎麼從江序身上聞到了濃濃的綠茶香。
周芷硬不下來心腸:“可以。”答應了之後,她又想打自己的嘴,怎麼回事,她這是怎麼回事,明明想的是堅決要分開睡的。
江序嘴角勾起一抹笑,動作尤其利索的鋪好自己的鋪蓋,将床撣幹淨,眼裡含着一汪春水,頗為羞澀道:“阿芷,不早了,睡覺吧。”
“嗯。”周芷硬着頭皮上了床,她習慣睡在靠牆的位置,從江序身上小心翼翼跨過去,拉過自己的被子,眼睛一閉,雙手交叉放在腹部,心無雜念,躺的筆直。
眼睛閉上,聽覺會變得靈敏,她似乎聽見了江序的輕笑,但她實在太累了,實在沒空多想,眼睛才閉上,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她睡的沉,江序卻吹滅蠟燭後撐着頭看了她許久,滿意的看着睡着後的周芷自動踢了被子,滾到他的懷裡。
他覺得下次還是不要吓金逢吉了,畢竟他出的主意挺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