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地另一邊。
夜靜得黑沉,城門早就已經關閉,枕清和他們幾人原本想趁着夜晚出城門的計劃泡湯了,三人站在城牆下,影子照在城牆下,融入一片漆黑的夜色中。
晚間的冷風吹拂着城内外的幾棵古樹,月光幽暗,烏鴉慘烈嘶叫,讓平靜的夜晚變得異常詭谲。
枕清察覺到近來的腳步聲,示意這三人不要再妄自動作,随着動靜聲音越來越大,枕清聽見一道低沉的男聲開始詢問:“這長安郊外的疫病是不是已經快染上了長安?雖然現在的大夫束手無策,我怕再慢些真給他們找到了法子!主上已經下令,我們的動作需得要快些才好。”
“我知曉了。”
後者的聲音略微稚嫩,甚至還能聽出一些不是長安本地人的口音。他們二人之間的談話聲雖然小,可在寂靜的夜晚中,好似被放大了數倍,一字不落的掉進了枕清三人的耳朵裡。
這樣聽來,就能判定出他們二人與這場疫病有關。
那二人謹小慎微,生怕出了差錯,腳步聲也逐漸放輕。
雖然長安晚上有夜禁,巡查的武侯來了一批又換走一波,叫人膽戰心驚,但是走在各自的坊間内也算是相安無事,隻是他們走的不是長安坊内,而是城牆邊。
包啟元聽到方才的一番話,心中早已經想了一番幹練帥氣的動作,正想要把壞人抓住,繩之以法的時候,枕清恰似知道他的想法,先他一步,攔截他的動作。
枕清用手安撫住包啟元的躁動,她自然也明白剛才那些人的話是針對此次疫病,甚至還能聽出來這兩人不是長安人,而且迫切地想要這場疫病進入長安。
隻聽腳步聲越來越近,包啟元呼吸一滞,陳谷恰似被包啟元帶着不自在,在包啟元碰到他的時候,陳谷在鼻腔中悶出一道聲音。
對面的兩人瞬間不動了,臉上的神情被月光照得并不分明,卻讓兩撥人都開始如臨大敵,不免警惕再警惕。
枕清料定他們已經察覺,于是也不守株待兔了,率先飛奔到前面,攔截二人的去路。
天色漆黑,眼睛看不見,于是耳朵變得更為敏捷,那二人也察覺到枕清襲來的動作,面容瞬間變了色,猛地朝回跑去。
而不遠處巡邏的武侯點着星星燭火,也正往這邊走來。
他們幾人的神色大變,枕清也顧不得這二人,隻好帶着包啟元與陳谷順着大街朝着南跑,長安城中皇宮與官府所在皆為北,南部各坊人口稀疏,巡查自然稍微不那麼嚴苛些。
當下主要的還是趕緊跑,要是被夜禁巡查隊發現,他們三個人半條命都得擱在大理寺上。
三人飛快逃離是非之地後,當即找了一處矮牆,趴牆進坊踢下好幾塊夯土才算完。
包啟元一臉慘狀,開始抱怨道:“你出什麼聲啊,本來都快要抓住他們了!”
陳谷本就跑得脫虛了,被這一番抱怨,好似好心都變成壞事,原本俊俏的臉瞬間黑了,他也跟着埋怨道:“你的呼吸聲音那麼大,說不定是你先驚動了!而且你為什麼突然摸我,這才叫我喉嚨發癢。”
包啟元不可以思議道:“我摸你你就發癢?那你是不是對我圖謀不軌!”
陳谷直接氣笑,他眼神不善地上下打量包啟元,嘲諷道:“不是我說,包子,你看看你這副模樣,哪點有讓人圖謀的欲望?我就算喜歡枕郎君,也不會喜歡上你的!況且我沒有斷袖之癖!”
“誰知道你有沒有!你們老陳家各個都是古怪的人!”
“我看你腦子跟包子一樣!”
兩人像是孩童般吵架鬥嘴,枕清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其實剛才那兩人就已經證實了她的猜想,這一切都是阿之奎的陰謀詭計。
如此一來,有心之人可以拱火,叫長安大亂,失去民心。
可是他為什麼對長安和大啟有這麼大的深仇,好像就是大啟曾今辜負過他一樣,而枕清在江訴身上沒有發現江訴對任何事任何物有任何一點的怨恨。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就在剛才,并沒有什麼大的風塵,也沒有刺激鼻息的氣味,隻是包啟元觸碰一下陳谷就會令他感覺到不舒服而在喉嚨裡發出聲響。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陳谷是故意。
枕清的狐疑心起,又被壓下。
她突然彎起唇瓣,看着臉紅脖子粗的兩人,寬慰道:“沒事,也不算是一件壞事,起碼我們知道這件事并非什麼天災,而是人為的,既是人為,那麼一定有辦法。”
包啟元實在不解:“既然是人為的?他們是想作什麼打算?這樣做對他們又有什麼好處呢?”
這三連串的話,枕清并沒有想解釋,而是看向陳谷。
陳谷碰了碰下巴,思索道:“可能是為了賺錢。”
“喪心病狂啊!”包啟元怒罵道,“拿人命賺錢?”
陳谷神色莫測,聳了聳肩道:“誰知道呢,這世上喪心病狂的事情多了去了,不顧他人性命的人也多了去了,包子,你還是太年輕了。”
“你比我大多少?也才一個月好吧,把自己說得這般老氣橫秋,真是不怕噎得慌。”包啟元實在看不慣這樣的陳谷,三步并兩步走到枕清身邊。
枕清見人朝自己走來,她側身讓出一個位置,跟他們說:“既然我們夜晚出不了城門,那就白日出城。現在去往城外的大夫這般多,他們也不可能每個人都認得清,又一步步來排查。正值恐慌之際,他們也料定百姓不敢随意出城送命,我們也可以借此機會出去。”
包啟元靠在一旁的牆上,手撐着腦袋,打了個響指道:“好啊,我也覺得這個方法可行,不過我們出去了,一時半會就回不到長安城内了。”
“有人來接應的。”枕清微微一笑,“況且我們還有陳谷不是嗎?”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