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陳谷當真是沒有話說了,因為他的心思都已經被枕清摸透了。明明認識沒幾個月。
他無奈笑笑。
枕清悠悠解釋:“其實破綻不是你,是包子。我太了解他了,如果疫病解決了,包子一定會興奮地告訴我是如何解決,可是他一句話都沒有說。”
說明這場疫病解決和陳谷和包啟元沒關系。又或者是有,但是包啟元替陳谷瞞着。
陳谷隻是靜靜地望着她,最後輕輕道:“你真厲害。”
自從縣主的身份暴露後,枕清也不去太學了。
這件事情也告一段落,可是在長安城内,枕清又掀起來了一陣風聲,不少女郎開始誇贊枕清,當然也有人對她嗤之以鼻,覺得違反了太學規定。
這件事自然也傳到太後殿下的耳中,太後殿下竟然沉默了,也沒有找禹王和枕清的茬。
外邊的熱鬧,枕清置若罔聞。她現在已經到了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地步,自然也沒有多大在意。
秋霖脈脈,草木蕭疏。
天漸漸陰沉昏暗,雨滴濺着院外竹梢,更顯凄清。
屋内幾隻燭火影影綽綽,枕清單坐于案前,小厮披着蓑衣,将幹幹淨淨的信遞到枕清身前。
是商震的來信。
商震在已經離開了雷州,雖說太後殿下法外開恩,免了商震的罪責,讓其向西北上,去了距離長安城十萬八千裡遠的定州,但也總比雷州好上許多。
如今天下悍匪極多,群盜人攻燒鞏西阙口以東,恰是此時商震所在的位置。
這幾日聽聞太後殿下的心情極好,不知道是否與此事有關,但意外的是,雲流大将軍開始擔憂起來,分了好幾撥下手的人前去支援,又在旁人的建議下,給了鞏西阙旁邊的郡縣一封信。
讓人将商震解救出來,務必要保其平安。
信封快馬加鞭地送去,枕清也是在禹王口中得知此事情。
她記得應钰離開長安城也有三月,彼時若是不出意外,也已經到了阙口。
于是提筆書寫了一份信,跟随着雲大将軍快馬加鞭的信一同送了出去。
枕清知道青黛在應钰的建議下,在長安開了一間镖局,不僅給退下來的捕頭侍衛安排了一份能養家糊口的工作,也讓應钰的貨物更加省心安全。
青黛開得了镖局,并非是她有多大本事,而是應钰一直幫襯着她。镖局的領頭人講的是人面廣、關系好,更重要的是有錢有勢,叫人不敢去招惹,即使招惹除了事,也擺得平官府,即使被搶,也賠得起銀兩。
雖然應钰沒有好的出身,可應钰的舅舅商震是禹王好友,也是枕清的師傅,背靠禹王這棵大樹,應钰自身又有獨立手段,和黑市掌頭人陳琅打上交道,可謂真是黑白兩道通吃。
所有都覺得青黛有極其身後的關系,其實一切都是應钰在後面疏通打理,她偶爾招攬下退休的名捕,看下走镖的貨量,很多時候都是應钰在一旁提點教她,其他的也可以叫旁人安排。
她們二人早已經沒有初見時,在禹王府那般劍拔弩張,她們兩人都成了能撐起一片天地的小大人。
應钰接到枕清的信件時,還坐在客棧的位置注意阙口現如今的情況。
這批貨物是要送到定州城内,可是去往定州勢必要經過阙口,現在那些悍匪跟着南蠻一起胡作非為,搜刮民脂民膏,若是被悍匪看見,定然留不下任何一點。
現在的她也隻能按兵不動,靜靜看着阙口的風向如何。
倘若阙口的風向不好,那麼她勢必要選擇繞遠路前行,可彼時的阙口已經被悍匪包圍,既出不去,也進不來,像是被圍困在裡邊,叫人抓心撓肝。
這次押送貨物的單子極大,利潤也極為豐厚,倘若是丢了,不僅壞了他們的名聲,日後生意也不好做。
青黛望向應钰時,應钰為了遮掩耳目,頭上戴着帷帽,一改往日男子裝扮的勁裝,而是穿着一身石榴裙,垂下金絲暗繡的裙擺随着動作貼合,露出纖細腰肢。
她手中捧着一杯涼茶,伸出的食指輕輕敲打在杯沿,好似在等待,又像是在思考。
須臾間,青黛在應钰身上好像看到了枕清的身影。
如果枕清在這裡,也定然如同應钰這般氣定神閑。
不知為何,總覺得她們二人的感覺真是越來越相像了。
青黛是無比相信枕清的,所以看到如此模樣的應钰,心也跟着安定下來。
應钰是活過兩世的人,自然能沉得住氣,到了這般年紀,幾乎沒有什麼事情是她沒有經曆過的。
經曆的事情多了,自然也慢慢看淡了。
這單生意沒做成,那麼還有下一單,甚至是之後的千千萬萬單。生意也講究氣運,這次不好,并不代表着之後都是如此,她想得開,自然也看得開,因此沒有什麼可擔憂的。
再說之前的兩間藥肆,枕清叫她着手去辦時,雖然沒有提高價格,卻也讓應钰狠狠賺了好一些錢,畢竟也有另一種講究,叫薄利多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