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做到的?快點教教我!”
“這比餌料還厲害呢!”
在一片贊語中,丁寶珠默不作聲地先收了大半蝦子,才笑道:
“想要捉獵物,旁邊一定有更适合用的餌,或者幹脆就是它們的天敵,你們去附近找找就行了,我還要回家去,不然趕不及了。”
說完,她就拿了滿載的籃子,挑着扁擔離開。有孩童不滿,想接着問,卻被另一個給拉住,擺擺手道:
“你不知道?她現在嫁了人了,那徐家的李嫂子不是個好脾氣的,現在還不知道她會受啥氣呢,怕不是被李嫂子吩咐的,就過來讨我們的蝦!”
又有的嘻嘻一笑道:“就是,你們平常見過她露那笑臉麼?她嫁的還是那獵戶家裡,不聽話,保準被打,看她還還兇不兇了!”
“行了,咱們快去找找,她應該沒诓我們,不然那些蝦咋直接浮上來了?咱再捉點,還能帶回去!”
那捉蝦一下子成為了尋寶遊戲,隻是這些丁寶珠是不清楚的,帶着身上的物品,她總算回到了徐家。
把扁擔放下,丁寶珠擡起木桶,沿着水缸放了水。太陽已上了兩竿,經過這一趟下來,她感覺額上已經出了一片薄汗。
那李銀屏聽見室外傳來的水聲,就明白人回來了,當即出門,伸着脖子往那缸内一瞅,嗤聲道:
“你是迷路了還是沒收心?半日功夫,你才打了那麼點水回來?吃得多,也沒見你能幹啥,你這是做媳婦兒的樣子嗎?”
丁寶珠淡然回道:“時辰不早了,姨母不是還囑咐着回來做午食麼?爹和徐晔下地辛苦,餓着他們就不好了。這缸裡還有不少水,怎麼也夠今日用的了,況且我又不是之後不去,姨母何必這樣咄咄逼人的?”
李銀屏聽完,卻意外地不答了,隻是一雙稍眯的眼冷森森地盯着自己,似乎是怒極反笑,冷笑一聲,轉身就進了屋。
丁寶珠有些疑惑:她又是哪裡惹到她了?如果隻是因為打水慢了,也生氣不到這個份兒上啊?
搖搖頭,她還是準備先去竈房準備午時去。
畢竟就算不是為了給他人帶飯,她自己也是要吃的。
上山收集柴火的時候,她順便找了不少山裡的貨,其中包括許多香菇和野菜。舀水一一洗淨,又兼那些被辣蓼草醉倒的蝦子也陸陸續續醒過來,在盛滿了水的盆中繼續遊蕩起來。
丁寶珠靈機一動,已經想好午食做什麼了。
竈房裡也有幾個半鼓不鼓的袋子,她打開一瞧,也是些糙米黍米,大抵是為了做粥,而剩下的是豆子和荞麥,尤其是那荞麥,已經被碾成荞麥粉了。
徐家的條件不差,可因為富裕程度也和危險程度成正比,所以沒那麼穩定,再加上地裡大多數也不怎麼種糧,糧食應當都是買來的,自然也不會有精米白面吃。
除此之外,也是與丁家差不多的腌菜壇子和幹菜,至于調料,那就更少了,同樣是豬油、粗鹽什麼的,不過就憑着那些肉幹,在村裡也是個人人眼裡的好人家了。
丁寶珠猜想着這徐家大概不怎麼講究吃食,接着不死心地一通翻找,終于又找到了一點點豆醬和生粉。
好吧,做這頓午食也是夠了。
丁寶珠先算好份量,舀了幾大勺荞麥粉,連着那些生粉一起開始和面。
沒有精面和雞子,這荞麥面做出來的餅子粗得不行,所以她決定做成薄餅,再在裡面卷上餡醬吃,肯定也香。
在竈膛裡生火熱鍋,丁寶珠又挖了豬油烙餅,由于是薄餅,沒多少時間就熟了,每熟一張,她就在上面順手撒上一把野蔥花,而豬油和蔥花混合在一塊兒的香味,很快就慢慢彌漫出了竈間,飄在了院落中。
丁寶珠手腳麻利地烙好餅,倏忽聽見門口出現了什麼聲響,回頭一瞧,竟是那小女兒徐芝半趴在門邊眨着眼,隻往那盤熱氣騰騰的烙餅上睃。
丁寶珠想了想,笑着朝她招了招手。徐芝初看着不敢,最終仍是小心翼翼地進了竈房裡來。
丁寶珠蹲下身,笑着問:
“餓了麼?午食還要過會兒才好。”
徐芝羞答答地垂着眼,臉上也是粉通通的,瞧起來就是内向的性子。她的年齡在這裡也能幹活了,但在丁寶珠眼裡,還是個小孩子罷了。
丁寶珠想到這,又從那籃子裡取出什麼遞過去,笑道:
“我來了這,也沒啥好的做見面禮,這是我在山上采的,這時節的可好吃了,你嘗嘗。”
徐芝立刻搖搖頭,卻被前者一股腦兒塞在她手裡,她低頭一看,原來是一把圓溜溜紅丹丹的野果子,不禁高興道:
“這是密花果!這個果子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謝謝大嫂!”
家裡隻有爹和大哥能上山,娘總不同意她和瑩姐姐去,偶爾見其他人去摘了那果子吃,分了自己一兩顆,她都能吃上很久。
而這密花果,在這個季節結的最多,隻是都是上山人随手采來吃,也沒什麼人特意去采一大片下來賣的,想買也沒啥地方能買。
可眼前人一給就是毫不猶豫的一把,這使徐芝和丁寶珠的關系一下子就親近了不少,況且……
這位新大嫂,看起來和娘口中說的那人一點也不像啊?
丁寶珠聽到那句大嫂後彎了彎唇。
果然是吃人嘴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