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晔也見到那杏花了,不知怎麼恍惚了片刻。上回他們還是沒見過幾次的人,誰能料到這回她就是成了自己的妻子……
丁寶珠倒是沒想那麼多,一邊走着,一邊這裡看看,那裡瞧瞧,而就在這時,她聽見不遠處有人吆喝道:
“賣涼糕咯!賣涼糕咯!”
好麼,果然是有新的涼糕攤子了。
和徐晔對視一眼,也就循着聲音過去。但小攤販的布置都是如出一轍的,丁寶珠上前看去,見到那販子身前也是一個木桶,裡面放着一片白花花的涼糕,皆是糯米皮的。
看有客人過來,本該馬上招呼,可那小販見到丁寶珠卻稍許愣了愣,但很快反應過來,當做沒事兒人似地問道:
“娘子,要不要嘗嘗涼糕?隻要一文錢一塊,很好吃的!”
丁寶珠也感覺好像在哪裡見過他一樣,卻沒有多想,隻是笑着擺了擺手,就和徐晔走了。
行了幾步,又聽有人喊道:
“嗳,姑娘,你等等!”
丁寶珠轉頭一看,眼前這人就更加熟悉了,便笑道:
“大叔,原來是你啊?”
那正是她的頭一個客人,在之後也是比較光顧她生意的人。大叔的攤子上放着一些籮筐、簸箕和籃子,都是用竹篾編制的,看來他是一名篾匠。
“是我!姑娘好久不來擺攤了,你也見着了吧?已經有其他販子改賣涼糕了,所以是出了啥事嗎,你咋不來了呢?”
丁寶珠扶了扶自己終于覺得紮得滿意的發髻,笑道:
“沒啥事,就是我出嫁了,所以這幾天就沒準備。”
“哦哦,原來是這樣,恭喜啊。”大叔了解後,還不忘小心瞥了眼旁邊的徐晔。這大叔應該不是象山村的人,也沒聽說過關于徐晔的事情,可後者在外向來是個冷面郎,又兼那胎記,在别人眼裡就顯得不近人情了些。
但大叔又見丁寶珠依舊笑吟吟的,想來嫁得還好——再說這也不管他的事,便轉移話題問道:
“那不知娘子還有沒有想法過來擺攤啊?”
丁寶珠假裝沒聽出來其中的含義,笑着問:
“大叔,你這是啥意思啊?”
“……嗐,還不是想吃你做的涼糕了。”
大叔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又朝那新來的涼糕攤子努了努嘴兒道:
“那新來的賣涼糕的,想是看你賣涼糕有生意做,你那幾天沒來後,也就賣起來了,價格還比你便宜,一開始也有人去買,但後來去買的人就沒你那時多了。我好奇,也去買了一塊兒嘗嘗,都是相同的棗泥餡,可沒你做的好吃,更别說你那口味多,還有茶水賣,我家裡也喜歡你做的涼糕呢。”
丁寶珠默默向徐晔抛了個笑眼,那是副有些小得意的模樣,況且那篾匠大叔又說得有幾分情真,讓徐晔心下一軟,多了點思量。
往年他家裡總是秋冬進山打獵,為了多捕獲獵物,常常和自己阿爹近乎住在那山裡,變現絕大多數也是為了先堅持翌年上半年的生活,而且其中還有幾年打到的獵物并不多的情況,就導緻後面過得些許緊巴巴的了。
若是丁寶珠這攤子真能做起來,豈不是每個季度,每個月,甚至是每一天都能有收入?——何況她的手藝确實不錯。
丁寶珠笑道:“之後要是有機會,我就再出攤,到時候大叔再來光顧哈。”
大叔眼前一亮,忙不疊點頭道:
“好咧好咧,那時我肯定去!”
告别了篾匠大叔,丁寶珠就和徐晔接着前往祥安鎮。
“怎麼樣,知道我的能耐了吧?”前者碰碰徐晔的胳膊笑道。
徐晔原本已有了選擇,可瞧她這嘚瑟樣兒,心裡話不說,卻哼聲道:
“攤還沒擺起來呢,你就這樣自滿,可别到時候做不起來,哭着鼻子就回來了!”
“這我明白,創業嘛,總是有得有失的。”
丁寶珠又裝作深沉地歎道,但她轉了轉眼珠,繼而笑盈盈地說:
“但不管怎樣,試一試也是好的,隻要你答應,我馬上就能把攤子給擺出去。”
徐晔下意識地回道:"還是再和爹和姨母講一聲好。"
丁寶珠撇嘴道:
“我幹嘛一定要争得他們的同意?我嫁的是你,又不是爹和姨母,而且爹肯定會答應我的。”
“……倒也是。”徐晔斜着眼說,“這才幾天,你就哄得我妹子和我爹全向着你了,你最好真是這樣沒啥别的心思!”
一路閑話,終于到了祥安鎮。徐晔要去賣那蛇膽蛇油,便交給丁寶珠一個荷包,囑咐道:
“我也不清楚嶽父嶽母還有你妹子喜歡啥,這錢給你,你挑好的買就成,别節省。我這花的時間不多,一會兒我來找你。”
“行啦行啦,我知道了。”
丁寶珠接過荷包,那重量卻不輕,裡面裝滿了銅錢,也不知是不是徐翊給的。而說好後,兩人就分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