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那新鮮拔出來的蔬菜吃着就是水靈,兩盤菜被一家人一掃而光後,丁寶珠去竈房洗碗,順便分面劑子,再把炒好的餡料給包進去。
終于是把一天的事都給做好了,丁寶珠疲困地回了屋,或許是先前她都提着精神,這一放松下來,冷不丁又墜痛起來了。
可她突然想起來自己換下來的月布還沒有洗,那可不是一次性的,而且布匹在這裡也算是一筆财富了,還是柳萍心細,家裡又有條件,才給她在出嫁前多做了些。
但就是她如今能掙錢了,賺的那些錢也不過能吃點好的,扯布匹買棉花還是差點。
丁寶珠隻好拖着沉重的身子去洗布頭,然而和村裡人一樣日落而息此刻已經躺在床上的徐晔,忽然看到進來又出去的人,心裡疑惑,不自主下床穿鞋跟了出去。
丁寶珠拆了發髻,那黑油油的長發就披在單肩上,她快速地打了盆水,就坐在旁邊開始搓洗着。
徐晔轉頭看了眼橫着放的那一排晾着的半濕不幹的衣物,疑問道:
“今兒不是已經洗過衣物了嗎?你還洗什麼?”
外面僅有月光,萬籁俱寂的周圍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丁寶珠甩了甩水,正想回答,卻聽李銀屏的聲音出現了:
“大晚上的,你倆在這做啥呢?”
回頭一瞧,沒想到李銀屏竟然也拿着木盆,看起來也要洗東西。
徐晔問道:“姨母,你們現在咋都在晚上洗衣裳?”
李銀屏看着徐晔奇怪的目光,不自然地清了清嗓,推着徐晔邊走便說道:
“你就别管了,這是女人的事,你們男人少摻和進來,别到時候髒了!”
丁寶珠在旁邊聽着有點不快,隻是李銀屏能這時候來,估計是為了徐瑩。她不出聲,隻是飛快地洗完了月布擰幹,正想去晾,卻被也洗起來的李銀屏阻止道:
“嗳,你等一下,這個不能晾在這!”
丁寶珠心裡煩躁,問道:“那晾在哪裡?”
“當然是找個隐蔽的地方,這哪能和其他衣裳一塊晾?”李銀屏啧啧歎道,“親家母難道沒教過你這些?對了,這東西也不能被丈夫見着……”
丁寶珠立刻冷笑一聲道:“好端端的扯我娘做什麼?再說了,這東西就有那麼髒?都是娘生媽養的,親娘就沒有這個了?咱們男的女的都是從那裡出來的,還分什麼髒不髒的呢!”
“你!——”李銀屏頓了頓,才斜眼哼聲道,“我不和你一般見識,但你最好也别真惹了我,别讓我把其他事也給家裡說了,到時候看你咋辦!”
自從她嫁過來後,到底是誰先惹着誰?丁寶珠生了氣,也沒去想李銀屏口中那些事究竟是什麼事情,拿着東西就回了房。
徐晔好像在等她回來,不過村裡人是沒有什麼夜生活的,基本吃過晚飯過一會兒就要睡覺了,而有媳婦的……好吧,這還是徐晔從别的做了夫君的人嘴裡聽說的。
洞房夜他完全睡過去了,之後也壓根沒想到那事兒,而丁寶珠雖然睡在她旁邊,卻也是常常很快就睡熟了,偶爾聽見些許呼吸聲才能進一步地确認,如今他身旁的确多了個人。
總而言之在睡眠方面上兩人還算是和諧,比平常還要和諧,所以徐晔也從來沒有想過那事。
但那些娶了媳婦兒的哥們以為他也做過,所以時不時就會蹦出兩句葷話來——徐晔後腦枕着兩隻手,心思纏結地望着那斑駁的天花闆發着呆,卻蓦地有人推門進來,他回過神偏頭,正是氣勢洶洶的丁寶珠。
他坐起身來問:“咋了?”
丁寶珠陰恻恻地瞅了他眼,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抽了根麻繩出來挂在窗戶上方,然後把一件東西展開來晾,接着脫鞋上床蓋被一氣呵成,更是一聲不吭。
徐晔看過去,發現那是塊布,莫非剛剛她就是在洗這個?他又瞧着背過身的丁寶珠,躊躇須臾後問道:
“你……你不算賬嗎?”
丁寶珠忙完一日後來到屋裡,總會趴在桌旁寫寫畫畫一陣後才會上床睡下,那所謂的賬本甚至還放在她自己的箱籠裡,大概是沒有比那裡更安全的地方了。徐晔也不管那些,畢竟生意是她的,他目前為止除了幫過忙外也沒怎麼參與過。
“明天再說吧。”丁寶珠悶悶地說道,“肚子疼,不想動。”
徐晔今天也聽那些哥們兒說了關于月事的事情,他們都說來了月事的女人各個都像是母老虎一樣,要麼就是陰晴不定猜不透,動不動就擺臉色看,可他倒是覺得丁寶珠好像更多了點委委屈屈的模樣,就說剛才沖進來,可不是受了氣的姿态嗎?
而且……怎麼又肚子疼了?
徐晔想了想,又問道:
“很疼嗎?要不……再喝點紅糖水?”
丁寶珠這才慢慢翻過身,她伸手把那長發虛籠籠地绾了绾,眉眼共同挑着看了徐晔一下,倏忽輕聲笑道:
“不如你給我揉揉,我應該就不疼了。”
徐晔的呼吸窒了一瞬,登時有些惱羞成怒地說道:
“你、你說的這是啥話,咋好意思直接說出口的?”
“為什麼不能說,我們現在是夫妻不是嗎,正兒八經請過席成過親的,先前還抽空去村長那證明過呢。”
村裡識字的人不多,也不興婚書那一套,所以成了親的新夫妻要去一趟村長家,由村長記錄下來,再加上村裡本就是吃了席就算成婚了。
這一調戲眼前的純情夫婿,丁寶珠就來了勁頭,主要還是能轉移感覺。她見徐晔臉上愈發現出的紅暈,繼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