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現在他們都是在同一條道兒上擺攤的販子,處好關系總比雙方紅眼要好。
要說篾匠做的竹制品也是非常堅固的,隻是丁寶珠設想的那種容器,仍舊還是用木頭來做會更好,隻能等下一次再去照顧大叔的生意了。
送走篾匠大叔,丁寶珠繼續賣着東西,而大概又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那要買醪糟的大娘臂上挎着一個挎籃走過來了,而那挎籃裡果然還放着一個粗陶蓋碗。
丁寶珠剛成交一筆生意,偏頭就見到她,揮揮手喊道:
“大娘,您來啦?”
“诶!我剛還想着娘子你會不會去别的地方擺攤去了,但也是先來這裡看看,沒想到娘子你還真的在老地方!”那大娘抿唇笑着,“我在那遠遠看着一個攤子旁邊人那麼多,就想着是不是娘子的攤子,沒想到等過來了還真是呢!”
寒暄一陣,丁寶珠打開了壇蓋子,指着道:
“大娘,我今天把家裡的醪糟給帶來了,你瞧瞧怎麼樣?”
那大娘彎腰看了看壇子裡面,隻覺得鼻尖湧上了一股濃厚酒味,可酒味裡竟然還多了一絲其他的氣味,聞着竟然像是花香,不由得好奇問道:
“娘子,你這酒味咋和其他人賣的不一樣?裡面加了啥了?”
丁寶珠笑道:
“大娘你不清楚,在這之前我賣的是桃花釀和杏花釀,不是純米酒,都是拿幹淨花瓣做的,這剩下的醪糟當然也有花香了。而且我特意帶來的是桃花醪糟,對你兒媳婦的身體也好,誰不知道這點呢?”
“哎呦,你這倒是有花頭的!”
大娘驚歎一聲,又聽着丁寶珠解釋到最後,也沒想到她昨天随口一說,她竟然牢牢地記在了心中,便動容道:
“你還别說,昨兒我回去之後,恰巧有鄰居買了你這裡的糕點,說是味道不錯呢,所以今天我不但買醪糟,還想着再買一些糕點帶回去嘗嘗。”
“好啊,大娘,我今兒也新做了酒盞糕,這糕比酒釀糕更軟乎,小輩們肯定愛吃。”
大娘在攤子上又都瞧了幾眼,這才問道:
“娘子,你這醪糟多少錢啊?”
“我看大娘你也自帶了容器,就按照那容量算吧。”
大娘點點頭,就将那粗陶蓋碗遞了過來,還說:
“我這碗能裝兩斤呢,不過也不需要那麼多,就給我裝個一斤多吧!”
“好嘞!”
丁寶珠答應着,便取出大勺來舀了幾勺在那碗裡。這估摸重量,大娘可是要比丁寶珠明白多了,所以最後那碗裡一共盛了一斤半的醪糟,每天吃個一小碗,那裡面可能還有其他食材,醪糟不過是做個調味,怎麼也能吃許久了。
那大娘又叫她包了酒盞糕,還買了許多,看來她不單單是恭維。
丁寶珠斟酌後說道:
“大娘,這些醪糟加酒盞糕,我算您三十文如何?”
那些醪糟畢竟還是自家釀的,再加上大娘還買了不少糕點,可丁寶珠來做生意,總還是要賺錢的,所以湊了個整。
她舒适的服務早已讓大娘甘願買這些東西了,再加上是整錢,她考慮了會兒就同意了這個提議,數了三十文錢出來,畢竟這也不是天天都要買的——況且這不都還是為了兒媳婦?
大娘滿意離去,丁寶珠也松了口氣,見一時沒有上前來買的客人了,便坐在那自帶的小馬甲上擡手抹了抹額頭。
這身子在這時期果然還是容易虛弱,幸好早高峰也順利結束了。
但因着她從昨日開始又延續了一些時間,所以昨天接近午時來買過酒釀餅的人,此時也是陸陸續續來了幾批眼熟的,丁寶珠也就不得不繼續招呼起來。
顯然又是買鹹餡餅子的人多,而且這次還多了新口味,一部分人想兩個餡料都嘗嘗,幹脆就兩個起買,還分别都是兩種口味的。
無論是油咪咪鮮甜的油菜香菇餡,還是皮薄餡大吃得滿足的鹹鮮的雪菜筍子餡,都一律得到了已經做了一上午活計的人的好評,有的胃口大嘴也大的,甚至在攤子不遠處就把餅給吃完了,還有的貌似已在丁寶珠攤子這買過不少吃食,自然要比初次來的或是隻來了幾次的熟絡點,便主動開口問道:
“娘子,你現在也開始做午食了?”
丁寶珠笑着回答:“也就是這幾日吧,我這酒釀餅既适合早食,也有适合午食的,所以就想着多留會兒,你們嘗着怎麼樣?”
“那當然是好吃了,不然我也不會再來,還拉着我同伴一塊兒來買呢!”
那是個小夥子,和素日裡能見到的那種下地去勞作的沒什麼區别,身邊也都是年齡相仿的男子,何況村裡的男丁還是半大小子的時候,就要和家裡的長輩一起去下地幹農活了。
那小夥子的臉上還頗有些驕傲的神氣,其他人倒是沒他這樣,因為都在低頭吃餅,完全沒有第二張嘴能空出來講話。
丁寶珠莞爾道:
“那還要多謝你們來光顧我的生意了,我看你們也是常客,有什麼想提的,就盡管提,我聽着!”
那小夥子看着丁寶珠,不禁感到耳垂變熱了些,可隻想着是被太陽曬的,而且他還剛從地裡出來,便沒有多想,隻是說道:
“娘子要是真做吃食了,我們倒是想吃一些更紮實的……不過這還是要看娘子你。”
雖然這位腼腆的小夥子說得委婉,丁寶珠卻是聽出來了——這是想吃肉了呗,簡單來說,就是想攝入蛋白質了!
酒釀餅雖說好吃,但都是蔬菜餡的,對于他們這種勞動力,再鮮美近似的味道,吃下去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所以眼前這群小夥子也是兩個餅子起買,最起碼沾點葷油也是好的。
這讓丁寶珠想到了她起初和丁宏第一次去祥安鎮的時候,那天中午,後者吃了一碗熱騰騰的大肉面,反而就是沒有蔬菜,吃下去卻絕對填滿肚子,繼而變得精力十足。
丁寶珠想到這,點點頭笑着回道:
“曉得了,那我回去考慮考慮。這酒釀餅是個時令吃食,總共就賣那麼幾天,今天你們先吃飽了吧!”
幾個大小夥子一聽,紛紛又掏出錢再補買,畢竟這餅子不貴,就算現在不吃,留着還能放到明日吃。
就這樣,丁寶珠賣完了所有的酒釀餅,至于那壇醪糟,她又以桃花醪糟的名稱給叫賣出去,果真就有不少女性來買了,畢竟這醪糟還可以煮圓子、芋頭,熬粥或者做饅頭餅子,要再擴展點,就連做菜也使得。
最重要的是——這醪糟的單價,是要比純酒便宜的!
但不管怎麼說,丁寶珠見醪糟賣得差不多了,那日頭也是高高挂起,便準備收攤回家,挑起重量輕了不少的擔子就往村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