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亂成一鍋粥。
葉佩蘭斥責喬钰神志不清,胡言亂語,姚翠翠和妯娌張丁香咬耳朵,全然不顧一旁臉色難看的自家男人。
人群中也炸開了鍋。
“不是喬家的孩子?”
“偷來的孩子?”
“仔細看過去,钰哥兒跟他爹娘長得一點也不像。”
“如果真是這樣,那文德媳婦當年肚子裡的那個去哪兒了?”
當年葉佩蘭身懷六甲,這可是有目共睹是事兒。
“假的!你們别聽喬钰胡說!”葉佩蘭氣急敗壞地喊,面目猙獰的模樣不知吓壞多少人。
“你以為這麼說就能和我們撇清幹系嗎?”葉佩蘭不顧暈死過去的喬文德,拾起鐵鍬要打喬钰,“不孝子,老娘今天非要讓你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鋒利的鐵鍬直奔喬钰腦袋砸去,衆人倒吸一口涼氣。
“葉佩蘭!老大,你快攔住她!”
随着喬大勇一聲令下,他大兒子竄出來,一把奪過鐵鍬,扔到門外。
“啊——”葉佩蘭失了武器,索性撒潑賣瘋,“喬钰你個不孝子!你要氣死我才甘心是不是?”
喬钰面無表情:“并非我故意氣您,是您和爹不給我留活路。”
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你極力掩藏的秘密,我偏要将其公之于衆。
在喬钰的原計劃中,他打算先從宣平侯府下手,曝光真假少爺的身份,不聲不響給喬文德和葉佩蘭一個驚喜。
就算他不回侯府,也斷沒有讓一個假貨鸠占鵲巢的道理。
可誰讓他們不幹人事,偏要在老虎頭上拔毛。
那就别怪他不客氣了。
葉佩蘭坐在地上,嘴裡反複嚷嚷着喬钰在胡說。
喬钰倏然一笑:“其實要證明我是不是喬家的孩子很簡單,隻需一把刀,一碗水。”
不知誰喊了一句:“滴血驗親!”
喬钰颔首。
滴血驗親不可信,但吓唬葉佩蘭足矣。
葉佩蘭果然方寸大亂:“不行!”
話音剛落,葉佩蘭就後悔了。
她這般反應,與此地無銀三百兩何異?
落在身上的視線讓葉佩蘭如芒刺在背,她臉色煞白,啞口無言。
——她不敢滴血驗親。
衆人見狀,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喬大勇揮手讓人散去,也不管喬家的死活,對喬钰招了招手:“钰哥兒,你随我來。”
喬钰穿過人群看向商承策,對上後者擔憂的目光,無聲搖了搖頭,跟上喬大勇。
“钰哥兒,你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的?”
喬钰含糊道:“不久前。”
喬大勇看着他漠然的神色,歎了口氣:“既然如此,你知道你親生爹娘是誰嗎?”
知道了親生爹娘的身份,家住何處,他也好送喬钰回家。
這孩子吃了不少苦,身上那些交錯縱橫的傷疤看得喬大勇揪心不已。
喬钰搖頭:“不知道。”
喬大勇又問:“你打算以後怎麼辦?”
喬钰道:“村長,既然我并非喬家子,也該将我的名字移出族譜了。”
喬大勇皺眉:“說什麼渾話!你才十歲,移出族譜之後連個沾親帶故的都沒有,被人欺負了怎麼辦?”
喬钰想說沒人能欺負他,喬大勇忽的一拍手:“不如把你的名字挪到你五叔公的名下?”
五叔公正是喬家房子被燒,喬文德一家暫住的院子的主人。
“你五叔公生前無兒無女,我對鄉親們隻說把你過繼給他,繼承他那一脈的香火。如此一來,你有了去處,你五叔公逢年過節也有人祭拜。”
“你五叔公生前還抱過你呢,他很喜歡你,要是知道你成了他的孫子,九泉之下也會高興的。”
喬大勇不僅是村長,還是族長。
喬家村大多數都是好人,想必和他抱着同樣的想法,不忍喬钰飄零無依。
喬钰對喬家村的人無甚惡感,他的惡意和算計都隻針對喬文德一家。
若要科舉入仕,祖上三代的清白非常重要,喬大勇此舉直接剪斷了喬钰和喬文德之間那條名為父子的紐帶,可謂有百利而無一害。
喬钰心神微動,眼眸染上些許溫度:“如果可以的話......麻煩您了。”
喬大勇咧嘴笑,拉着喬钰往祠堂走:“喬家的列祖列宗都是看着你長大的,文德兩口子對不起你,即便你不是喬家的子孫,他們也一定會接納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