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隻說的段嘉沐面紅耳赤,衆人一哄笑,氣氛也就不緊張了,陸易安隻唇邊挂笑,隐在人群中,并不突兀。
宋常悅扶着老太妃進了前廳,宴席已經擺好了,老太妃坐了上座後,非要拉着宋常悅坐在她身邊,宋常悅也不多推脫,坐了下來,親自幫老太妃布菜。
老太妃看她天性純真,還大氣不扭捏,更是覺得不錯。
段嘉沐坐在宋成新旁邊,正對着宋常悅。除了答宋家人的話和敬酒之外,他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宋常悅身上,老太妃一直喜歡這個侄孫子,在一旁看得笑眯了眼。
飯吃的差不多,老太妃對着宋成幽幽開口道:“我這一把老骨頭,今日從宮裡被接出來,馬車行的那麼慢,都快把骨頭給我抖散了。”
“下次替我這侄孫子請期的時候怕是折騰不動了,不如就趁今日都在,就把婚期定了吧。我讓宮裡的青燈大師應着沐兒和常悅的八字看了日子,他說沐兒四月二十那日就很好。”
段嘉沐聽老太妃這麼一說,驚喜地看向老太妃,面上的喜色壓都壓不住,看來姨奶奶這是早有準備啊。
四月二十……四月二十……
陸易安聽着這個日子,雙手置于膝上,在桌下握緊了拳頭。
老太妃調皮的沖段嘉沐眨了眨眼睛,掃過陸易安的時候,多看了他兩眼。
老太妃這麼說,誰敢說個“不”字,宋成兩口子本也不太拘泥于這些,本來這看日子,就是各有各的說法,這個大師說九月好,那個可以說四月好。二人本就對段嘉沐滿意的很,宋成說道:“老太妃您真是有心,連日子都看好了,隻是這樣離婚期還有一個多月,不知道會不會太着急。”
“我聽說你們很疼常悅,肯定早就準備好了嫁妝,其他的婚禮事務就讓段家去準備,如果喜服來不及趕制,我來想辦法。”
宋夫人聽老太妃這麼說,趕緊答道:“這點小事不勞老太妃費心,還有一個多月,多找幾個繡娘就行了。”
聽幾位長輩說完,段嘉沐站起身,雙手舉着酒杯對宋家父母,誠懇說到:“伯父伯母,雖然時間很緊,但段家一定會好好準備,給常悅一個盛大的婚禮,不讓常悅受委屈。”原來這個問題這麼簡單就解決了,他還白白憂思了這麼久。
衆人聽段嘉沐這麼說,就算是定下來了,一時間桌上言笑晏晏,氣氛更加熱烈。特别是宋夫人,上回段嘉沐還稱呼她為宋夫人,現在就已經稱呼伯母了。
隻有坐在段嘉沐身側的陸易安一直沒有言語。
宴席結束,老太妃說是要回宮歇息了,衆人又送到了大門口。老太妃拉過段嘉沐:“沐兒,你就别送我回去了,去問問常悅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段嘉沐正準備說話,看到老太妃對他悄悄眨了眨眼睛,才改口說好。
衆人恭恭敬敬送走了老太妃,宋家人招呼陸易安和其他同行的人到中廳喝茶,留下段嘉沐和宋常悅在後面慢慢走着。
待人都進了中廳,段嘉沐和宋常悅站在通往後院的垂花門前,茂盛的迎春花藤翻過垂花門旁的圍牆,已經開出了許多黃色的小花,有兩隻蝴蝶,圍着其中一朵飛來飛去。
宋常悅看着情景,覺得有趣的緊,有那麼多花兒,怎麼兩隻都隻圍着一朵花轉呀。
宋常悅在看花兒和蝴蝶,段嘉沐在看宋常悅,沒曾想,宋常悅突然轉頭看了過來。
“常……常悅”段嘉沐雖然在别人面前這麼稱呼過宋常悅了,但是當着宋常悅,特别是看着宋常悅亮晶晶的眼睛正看着自己,他還是不好意思。
宋常悅看他磕磕巴巴的叫她名字,不自覺地樂了:“你叫我阿鸢吧,這是我閨名。”
段嘉沐聽宋常悅說可以叫她閨名,耳朵都紅了,小聲問到:“阿yuan?是哪個yuan?”
宋常悅眼睛都笑彎了,朝段嘉沐伸出手,“手給我。”段嘉沐愣了一下,才把右手伸到宋常悅面前。
段嘉沐的手很大,宋常悅左手抓着他指尖,在段嘉沐掌心寫了個“鸢”字。
宋常悅比段嘉沐矮着許多,他低頭隻看得到宋常悅頭頂的簪子,段嘉沐的手被宋常悅的左手抓着,她右手的指尖微涼,在他掌心一筆一劃寫着,宋常悅動作間,簪子上的金絲蝴蝶輕輕顫動,像是要飛走,和花牆上的蝴蝶争飛一般。
段嘉沐的心跳的又重又快,他擔心宋常悅是不是聽到他的心跳聲了,正在思忖,聽到宋常悅問他“記住了嗎?”
他木讷的點了點頭:“記住了,阿鸢。”最後兩個字在他唇間吐出,柔情非凡。
隻是有另一個人,在垂花門裡面,花牆的另一側,默默的念着“阿yuan”。
他也想問是哪個yuan,該怎麼寫,卻沒人在他掌心寫字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