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圓依依不舍地放開了李舒妄的手。
李舒妄離開後,店裡的竊竊私語立刻變成了大聲喧嘩,大家都在問,這李掌櫃到底什麼本事能幫得上縣太爺。
“是前幾天的奸殺案吧?那閨女我見着了,死的可真慘!”
“可不是麼?爹媽見了不得哭暈過去?”
“我看這李掌櫃柔……一姑娘,她能幫縣令什麼忙啊?”老客人想想李舒妄耍菜刀那個利落勁兒,把柔柔弱弱四個字給咽回去了,“阿圓,你呢?你知道什麼不?”
阿圓當然不知道,但她信李舒妄,開口便是胡說八道:“我家掌櫃那一手好功夫你們又不是沒見過,我估計是來了什麼尊貴的女客需要貼身保護吧。”
客人有信有不信的,可阿圓才不管那麼多,她能想到一個說得過去的說辭已經是很不容易了!她不想大家再把眼神放到掌櫃身上,因而咬了咬牙說:“我們掌櫃厲害得了縣太爺的青眼,大夥兒都高興高興,今天一律八折!”
“喲,圓掌櫃大氣!那再給我來上一份肉,一壺酒!”
“我要個鹵味拼盤,再要一個花生米!”
阿圓悄悄松了口氣,心想這回應該過去了吧。
……
李舒妄到了縣衙,又進了書房。
這是李舒妄第二回見楚昭,但因為那五兩銀子,李舒妄對他印象還不錯,當然也可能因為他長得好。
楚昭也不跟李舒妄多寒暄,一見面便單刀直入:“這兩日查下來,整個泾縣隻有三處有這白沙。今天便要李姑娘陪我走一走這三個地方,看看能不能找第一現場。”
“大人既然說了,我必定義不容辭。隻是……”李舒妄面露難色。
楚昭擡起眼來淡淡地看了李舒妄一眼,問:“姑娘可是有什麼忌諱?”
李舒妄覺得自己那點小心思被楚昭都看透了。但是沒關系,看透了就看透了,她不想出力最後還被嫌棄。李舒妄兩手一攤,耿直道:“别的倒沒什麼,隻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發揮大人想要的作用。首先距離案發已過幾天,很多痕迹可能都消失了;另外,驗屍是我家學淵源,但痕檢我了解的不多,我不敢保證我能找到所有的痕迹。”
痕檢?楚昭聽到了一個陌生的,但卻一聽就能懂的詞彙。
李舒妄倒沒覺得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詞彙,便是古代那也沒有讓一個仵作去看捕快的活兒啊!
“放心,你隻需如實說出現場所見就好。我不會苛求。”李舒妄說明自己不擅長之處,楚昭的神色反而“和藹”(?)了一些。他生平最讨厭自作聰明的“聰明人”。李舒妄這種有什麼說什麼,不亂許諾自己能力範圍之外事情卻又有能力的“老實人”很合他的脾性。
既然縣令都說了不會苛責,那李舒妄姑且放下心來。
“時間緊張,具體的情況我讓楚思跟你細說。”
“李姑娘,請跟我來吧。”楚思笑着說。
楚思帶着李舒妄去了自己的房間。房間裡有鵝黃色的侍女服裝。
李舒妄看了一怔,她素日裡穿習慣了男裝——倒不是女扮男裝——做生意圖個方便罷了,這猛然一瞧見裙子,都有些不知道怎麼穿了。
“李姑娘,這回委屈你了,大人通知的時間太晚了,我沒來得及做新的,要麻煩你穿我的舊衣服了。”
“哦,這個倒沒關系。但是說起來大人用的理由真的不會引起懷疑麼?”李舒妄邊收拾自己邊問。
楚思已經告訴她了,泾縣内用白沙造景的三個地方分别是縣丞路遙府中、慈孤院内,最後一處則是五年前緻仕的兵部尚書王志遠家中。
說起兵部尚書,李舒妄也算是在街面混過的人物了,往前隻隐隐約約聽過有這麼一号人,卻連這家大門朝哪裡開都不知道。這老尚書可真夠低調的。
楚思笑着搖頭:“不會的,地方官員到任拜訪同僚先輩是應有之義。再說了,大人上任後還沒有見過泾縣其他官員。他們巴不得上門拜訪呢,大人屈尊去見他們,是他們的榮幸。”無憑無據,楚昭總不能輕易上門就要搜查人家,所以他随意找了個拜訪同仁和前輩的借口,打算今天先去縣丞和王志遠府上一探究竟。
楚思手上功夫熟練得很,給李舒妄描眉敷粉,不一會兒就收拾好了李舒妄的臉,又捧起銅鏡讓李舒妄查看:“李姑娘,你看看這樣行麼?”
強将手下無弱兵,楚昭手底下一個侍女也是能力驚人,不過短短幾息就把李舒妄化成了一個似她非她的小丫鬟。不誇張的說,就是她那便宜老爹又活過來見到她也要愣一會兒,想想這到底是誰的程度。
“行!這可太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