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牛吓得兩股戰戰,哆哆嗦嗦地說:“大、大人,我說,我都說。”
楚昭眉目微微舒展,他有預感,他們一直找不到的突破口,來了。
錢大牛雖說要招了,可一對招子閃閃爍爍,往四周一轉悠,又有了新的想法:“大、大人,我,這,這事兒我能不能跟您單獨說?”
這話叫公堂上的衆多衙役們都皺起了眉頭,一直站在楚昭背後的楚一更是恨不得直接用眼神刀了錢大牛。
楚昭思忖幾息,痛快退堂,又讓楚一将錢大牛提到後堂單獨審問。
“大人……”
“怎麼?你覺得這小子能傷到我不成?”楚昭下了決心無論如何今日要從錢大牛嘴裡掏出話來!此人奸猾狡詐不假,但若說他殺了人跑了還敢跑回來,楚昭是不信他有這個膽量的。他猜多半是錢大牛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被吓跑了,後來見風平浪靜才又跑了回來。
楚一見楚昭主意已定,隻能押着錢大牛往後堂走,心中那點郁氣便全撒在錢大牛身上了。他倒是也沒做别的,就是手上多使了點勁兒。
“疼疼疼!捕頭,您、您輕點兒啊!”錢大牛的胳膊被楚一一擰,直接疼出了一頭冷汗。
楚一冷着臉道:“老實點!”
退堂後,楚昭留下了趙捕頭,兩人踱步至後堂。
錢大牛一看到楚昭恨不得直接撲過去:“大人,我說,我全都說!”
楚昭詫異地望向楚一,你做了什麼?
楚一擡頭望望天,除了緊緊盯着錢大牛防止他耍什麼花樣之外,他可是什麼都沒做,誰知道這錢大牛膽子這麼小?
楚昭衣擺一撩,大刀闊斧地坐了,沖錢大牛擡了擡下巴,那意思,說罷。
錢大牛咽了咽口水,看了看楚一和趙捕頭,堅持:“此事事關重大,我隻和大人您單獨說。”
趙捕頭半抽出佩刀,向前一步,大喝道:“錢大牛,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錢大牛吓得頭一縮,卻還真沒開口,悄悄盯着楚昭。
楚昭一擡手,示意趙捕頭先把刀收起來,随後拿着茶蓋刮了刮茶碗,慢條斯理啜了口茶,這才對錢大牛說:“錢大牛,此處都是本官心腹,你看到什麼、知道什麼盡可以說來,本官保你小命。”
“這……”錢大牛還要再拿喬猶豫,但見楚昭臉上笑意越深,他忍不住抖了抖,立馬道,“既、既然大人都這麼說了,我、我一定知無不言!”
楚昭臉上倒是流露出一絲可惜的意思來,這叫錢大牛更加害怕了,恨不得把肚子裡拿點東西全倒個幹淨!
“大人不知,确實有掌櫃找人定魚。”隻是找得不是錢大牛而是管老三。
“本來管老三是打算自己掙這筆錢的,但他又舍不得平時那點漁獲。管老三便跟我商量借我的船去打漁,每日漁獲分我五成。我一琢磨這錢不比我自己苦幹一日來得少,就同意了。但沒想到臨了,管老三他反悔了!說是人家提前把船還給他了,他用不着借船了!
這不玩我麼?我越想越生氣,晚上又稍微多喝了幾杯,怒氣一上頭,我就找他算賬去了。誰、誰知道……”錢大牛面露驚恐之色,像是随時要被吓厥過去了一樣。楚昭沖楚一使了個眼色。
楚一趕緊給錢大牛倒了杯茶水。錢大牛将茶水一飲而盡,情緒稍稍鎮定後,這才接着說,“誰曾想我、我瞧見了管老三被人捅了肚子!”
錢大牛說自己當時腿都吓軟了,跑都跑不動,等他微微回過神來,管老三已經沒動靜了。他怕那殺神再發現自己,給自己找麻煩,所以當晚就跑去了城外的破廟裡。
“你看到兇手長什麼樣了麼?”
錢大牛搖了搖頭:“屋裡點着燈,我站在窗戶外頭就看到了兩個人的影子。那個殺神捅了管老三一刀,濺了一窗戶的血!我吓都吓死了,哪裡敢聲張什麼,當然是趕緊跑。”
“那兇手身形如何?”
“我看他個頭和管老三差不多高,人……看影子精瘦精瘦的。”說完,錢大牛舔了舔嘴巴,“大人,我知道的就這麼多,更多的我真的不清楚了啊!”
楚昭點點頭,就在錢大牛滿目期待地看着楚昭時,楚昭卻又問:“你明明已經逃走了且無人發現,為何又突然跑回來?”
“我、我……”錢大牛轉着眼珠子,冒了一腦袋的冷汗,終于找到了借口,“大人您不知道一條漁船有多貴,我、我實在是舍不得我的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