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蕭旻珠睡飽被人伺候着起來洗漱的時候,已經快到飯點了。
指的是午飯。
一邊感歎着萬惡的封建階級過得是什麼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好日子,一邊問魏蛟去哪兒。昨晚睡得好好地被他弄醒,今早上迷迷糊糊好像又被他弄出的響動給吵醒了。
青竹和白桃回,君侯今天天不亮就起來在後院練了一套拳法和刀劍,吃了早飯就去前廳了。
蕭旻珠頓生感慨,不愧是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夥子,熬夜早起兩不誤,精力還旺盛得跟打了雞血一樣。
蕭旻珠先前所說的強身健體的話不是空口允諾。如果把消磨在路上的日子也算上的話,她已經休息了一個多月了。
今日她就打算把鍛煉身體這一項提上日程。
鹿苑的空場地比她昨日住的杏花院還要大上許多,跑一圈下來得有個兩百多米。
是以蕭旻珠專門去屋裡換了身輕便的衣裳,打算今天先跑兩圈,明日跑三圈,循序漸進。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一圈下來,蕭旻珠就直呼受不了,一整個出氣多進氣少的狀态。
呼吸時還有淺淺白霧從嘴鼻中噴出。
青竹和白桃趕忙跑過來扶住她。
這才十二月,幽州天氣就這麼冷了。
于是乎,蕭旻珠的“跑操大計”隻能暫且擱置。
議事廳,氣氛焦灼。
“君侯,此舉萬萬不可!”
一布衣長衫做儒生打扮的年輕人目露焦急的勸道。
魏蛟雙腿分開,大馬金刀地坐在上座,冷聲問:“有何不可?”
勸阻的是個面白書生氣的青年,見魏蛟詢問,他連将其中的條理講給對方聽:“現在天氣轉寒,河面開始結冰,冰面的承載力度有限,上去的人多了就會導緻冰面破裂,與此同時大雪也會阻礙行軍,君侯此時帶兵前去匈奴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下面坐着的其他人也紛紛點頭。
他們都是魏蛟的幕僚,聽聞對方為了馬場的事要去找匈奴人算賬,他們急忙趕來勸阻。牧雲馬場固然重要,可報仇也得分時候,就像剛剛賀時章說的,冒着嚴寒行軍,不但有風險戰力也會減弱。
魏蛟站起身,插着腰來回走了兩圈,目光如炬地射向下面的一幹人:“匈奴人向來奸詐,從前更是多次犯幽州邊境,此次搶了馬,若聽你的話等到來年開春,怕不是匈奴人已經率騎兵南下侵擾。”
一開始勸誡魏蛟的那名幕僚在魏蛟站起身時,就迅速低下身去,态度堅決道:“請君侯三思。”
其他人也跟着他道:“君侯三思。”
魏蛟火了,指着那群人怒罵道:“你們都是應聲蟲嗎,他說什麼你們說什麼。”
被罵的幕僚不敢吭聲。
他們确實是一群應聲蟲,旬翊在的時候,因為害怕得罪魏蛟,所以旬翊說什麼他們跟着說什麼,罰不責衆,他們高不成低不就,在魏蛟這兒也不過是混口飯吃。
現在旬翊還在滁邱沒回來,他們隻能推出一個不怕死的愣頭青來向魏蛟進言,不然什麼都不做,有一天魏蛟回過神來發現他們根本沒發揮出什麼作用,該怎麼辦。
魏蛟氣的在大廳裡走來走去,看着這幫子人隻知道動嘴皮子的儒生就心煩意亂。
若不是旬翊勸魏蛟留着這些謀士可以彰顯他求賢若渴的仁德,吸引更多人有賢之士來投他,魏蛟早就将他們趕了出去。
魏蛟冷漠地看眼周遭人:“事就這麼定下了,若有誰再勸,孤定斬不赦。”
以往魏蛟像這樣說了,就意味着拍闆,何人勸都無用。
偏偏被推出來的愣頭青看不懂臉色,神色激動,直言直語道:“君侯不覺得自己這樣太過沖動自私了嗎,為了平息心中怒火,不顧将士們的安危,君侯和那些殘暴之徒又有何區别。”
一幹幕僚心中大呼完了。
隻能眼見着魏蛟變得怒氣沖天,咬牙切齒道:“你說孤是為了一己私欲,那你可知幽州能有如今的盛況都是賴于誰。既然孤在你心中就是個魯莽之輩,肯定也不願再為孤出謀劃策了,既然如此,孤倒不如滿足你的心願。”
魏蛟臉色發青,“來人,将賀時章帶下去,斬首示衆。”
一個長着山羊胡的幕僚勸道:“君侯息怒,賀時章是旬先生舉薦的人,倒不如等旬先生回來了再行決斷。”
魏蛟眸中怒火不熄,“那就将他先打三十軍棍,再丢進大牢。”
武将受三十軍棍都好幾天不能下床,更遑論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文人,不死也半殘。
魏蛟看出了其他人想繼續說情的想法,怒極反笑道:“你們若再求情,就陪他一起吧。”
說完,大步離去。
——
幽州的府邸比東平還要大上許多,為了避免上次一樣迷路的尴尬情形,蕭旻珠決定把阖府都走上一遍,認認路。
走到前院一處院落,注意到旁邊佩劍的幾個士兵,這才明白自己走到了魏蛟議事的場地。
正打算離開,卻見軍士壓着一個穿白衣,長相清隽的男人出來。
邊走,那人嘴裡還不停地叫喊。
“君侯,您不能北上啊,幽州危矣。”他兩手被鉗制,雙腿卻靈活地像條魚尾,不停地擺動着,奈何壓制他的軍士生得人高馬大,直接手動擡高,撲騰的腳堪堪觸到地面,青年面色漲紅地控告,“你們放開我。”
他被押到庭外長凳趴着,棍子便毫不留情地落在他的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