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鸢回頭望去,還真是他。
整個店裡,除了小二,就隻有問青天鶴立雞群般站着,怒視那個醉酒的小胡子,地上還有碎瓷盞。
小胡子不滿自己說話被打斷,一臉不滿的擡眼望去。
“原,原來是問公子。”
小胡子的酒一下就醒了一半。
隻因為這個問青天,仗着家裡有點錢财,無法無天慣了,常常在外打架鬥毆,自己可不想羊肉吃的好好的,突然被人暴打一頓。
“知道是小爺我,就管好你自己的嘴巴,再胡亂狗吠,我就把你的嘴巴縫起來!”
當着這麼多人,小胡子面上有點挂不住:“問少爺,我也沒說什麼吧,那王四娘幹的壞事,不是人盡皆知,人人喊打嗎?我也沒說錯啊。”
“王四娘害人性命,騙人吃短命的丹藥,直接死都是便宜她了,活活剮死都不為過。但是,”問青天聲音陰沉,“這和她經營生意沒有關系!也不是你随口辱一個亡人名節的理由!她做的錯事,自有官府審判,自有仙門審判,其他的,輪不到你在這大放厥詞!”
“以後不許再議論王四娘的私事,更不許在外胡亂編排任何一個做生意的女子,記住了沒!”
小胡子頭低着,腮幫子都咬的鼓起,自己哪句話說錯了?在外抛頭露面的賤/女人,能有什麼好玩意兒?王四娘的行徑,就差被抓奸在床了,自己說說還不行了?這個問青天,不就仗着家中有些銀錢,就在這管東管西的,沒有他爹,他問青天算個什麼東西!
問青天見小胡子低着頭,也不回話,一副不服氣的樣子,起身走去小胡子的桌邊,一腳揣在小胡子的凳子上,小胡子一個不穩,從凳子上跌坐到了地上。
“我問你記住了沒!”
小胡子擡起頭,滿臉嫉恨:“我說她,幹你什麼事!少在這多管閑事了!”
問青天直接伸出右腳,踩在小胡子的肩膀上:“我問青天想管就管!不服氣?”
“哦~”那小胡子似乎酒意又上頭了,嘴角牽起,滿臉不懷好意的浪/蕩樣,“那王四娘那麼淫/賤,肯定也跟你睡過吧,不然你怎麼這麼氣急敗壞的!賤/女人睡着那麼爽嗎?哈哈哈哈哈,”
“你他媽的,”
問青天實在忍不住了,一拳打到那人鼻梁上,那人登時鼻血直流。
“問青天!你!你欺人太甚!”
“老子就欺了怎麼着!老子家裡有的是錢!今天就算打死十個你!老子也賠得起!你給我滾出來!”
問青天拽着那小胡子的衣領,直接拖到了大街上,騎在那人身上,沙包大的拳頭,兜頭而下。
屋裡的人該吃吃,該喝喝,根本沒人在意不遠處正在發生打架鬥毆,甚至還有人在可惜,可惜被問青天打的,怎麼不是自己。
就連小二也不管,等人都出去了,不慌不忙的過來收拾桌子。
“竟然,沒人攔着麼。”
沈有容很疑惑,這麼激烈的打鬥竟沒人拉架,連個報官的都沒有。
見那小胡子自食惡果,林鸢這才放下心,又接着啃自己的大骨頭:“沒事,我們接着吃,那問青天就這個德行,大家都習慣了,哪個月他沒和人起沖突,賠點錢,那才是奇怪了。“
果然,沒過多久,就有問家的家丁過來,把問青天拉起來,熟練的扔給地上的小胡子十兩銀子,拉着問青天就走。
問青天兩隻胳膊被架着,還不忘再伸腳踹地上的小胡子兩腳。
店門口圍觀的人很不滿:“不行啊,今天問公子隻賠了十兩銀子,這個月都快結束了,沒賠夠一百兩呢。”
“怎麼,你眼饞了?現在湊上去,說不定問公子還能賞你兩腳,跑去問府,沒準還能訛個一兩銀子。”
“說什麼話呢!”最開始那人有些惱羞成怒,“我哪裡會是那種賤骨頭!”
他倒是想去問家訛銀子,可是,他還要臉呢。
一場風波就這麼‘井然有序’的結束了,甚至都沒人放下手裡正在啃的骨頭。
出了羊蠍子店,林鸢站在門口伸了個懶腰:“哇~吃的真飽~。”
說完又打個長長的哈欠,林鸢拍拍嘴巴:“怎麼吃飽就想睡覺。”
“那要回去休息麼?”
“不去!這種好天氣,睡覺簡直浪費這暖陽和微風,讓我想想,”林鸢揉揉眼睛,“我知道了!我們出城去玩!”
等沈有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坐在出城的馬車上了。
“我們為什麼不直接禦劍過去呢?”
“那多沒意思,踏青不就是要享受那份驚喜和這個過程嘛,禦劍直接過去,那跟趕路有什麼區别。”
“噗,歪理邪說。”
“那可不是哦!踏青,就是從決定出門開始,經曆一路颠簸,然後擁抱草地,這才是完整的流程!你這人,什麼都直接得到結果,可是會錯失沿途的風景哦!”
“是麼。”
沈有容小聲說,不像詢問林鸢,倒像是在問自己。
他已經習慣了悶頭朝目标前進,就算是任務達成了,又會立刻尋找新的任務,一直在‘趕路’。現在回想起來,除了冷冰冰的修為提高,名氣提高,眼界提高,竟沒什麼‘活生生’的東西。
“哇!你看,好多出城的人呢!”
見林鸢正興沖沖觀察着外面的車輛,沈有容也學着林鸢的樣子,挑起車窗的簾子,往外看去。
車馬不少,但像他們一樣坐在馬車裡的,卻是少數,大部分都是那種沒有頂棚的闆車,男子在前面趕車,後面坐着自己的妻子兒女,一家四口笑的幸福又歡暢。
好像,确實是充滿了生命力。
沈有容輕拍一下林鸢,用手指着窗外:“我們要不要換那種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