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後,龍主便離開了無盡海,不知如今去了何處,我們這些無主的擁趸,将來又該如何是好啊?”
“……”
微蓁的雷劫一直都較為暴戾,這次也不例外,她幾乎死裡逃生,才将最後一道雷劫扛過。
趁罡風被雷劫擊潰的瞬間,微蓁從海底一躍而上,來到了波濤洶湧的海面。
正值夜晚,周圍有許多海獸觀望,見渡劫的隻是個貌美小姑娘,當即迎了上來,微蓁眼睛一冷,擡掌便揮出去,轉身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見。
原本暗中關注着她的老怪物們見狀,紛紛追了上來,想将她抓住,詢問潮汐之塚的機緣。
微蓁何其敏銳,一旦發現自己被追蹤,便立刻将阿吉放出來,讓它用天賦隐藏自己的氣息。
此時她不得不感歎,幸好阿吉是擅于蟄伏的孟極獸,帶着他們度過了多次危機,否則她不知道被那些老東西抓住多少次了。
逃離視線後,微蓁當即取出隐蔽修為的法器,給自己做了簡單的易容,帶着阿吉在無盡海上打聽長坵老祖的消息。
數年前,她不是長坵老祖的對手,隻能倉皇逃竄,但如今她已是大乘修為,即便長坵老祖擁有渡劫巅峰神魂,但靈壤連龍魂都能消化,何懼長坵老祖這種老怪物?
被微蓁抓住的海獸面露苦澀,“龍主早在二十年前就離開了無盡海,至于去了何處,我等也不知道。”
“什麼原因讓他離開?”
“當年龍主修為到了後便要渡大乘雷劫,原本是闆上釘釘的事,誰知渡劫失敗,修為也倒退了一大截,龍主大怒,殺了許多海獸,但依舊找不到原因,便憤憤離去了。”
微蓁眯起眼睛,長坵老祖渡過大乘雷劫後,便能化身真龍,逃脫天道的壓制,但他渡劫失敗了,說明天道并非好糊弄的。
微蓁不由想起了潮汐之塚裡的龍魂,它那樣強大的存在都能被天道困死,更何況長坵老祖。
天道何其霸道,它隻偏愛少數人,至于大多數人,不過是芸芸衆生中的刍狗。
微蓁丢下那海獸,帶着阿吉離開了無盡海,前往西境萬劍宗。
長坵老祖渡劫失敗,最先想到的人必然是張長亭,不知道張長亭與他之間又發生了何事。
一人一獸的速度很快,不到半月便來到了萬劍宗山腳下。
微蓁從駐守在萬月城中的弟子那兒尋了塊令牌,當晚便進了萬劍宗,直奔張長亭所在的禦劍峰。
張長亭是萬劍宗第一劍修,所在的山峰也極其高聳陡峭。
微蓁剛到院子外,便聽到壓抑的哭聲。
她悄無聲息地跳到頭頂的大樹上,隻見裡面坐着個身穿白衣的貌美女子,花容月貌,楚楚動人。
微蓁很快認出了她,正是女主楚樂顔。
她如今應當已經跟張長亭結契,為何會哭的如此傷心?莫非是長坵老祖在其中壞事?
“小師妹,”一道修長的身影走了進去,滿眼關心地說道:“别哭了,師父他……定有苦衷。”
“大師兄,”楚樂顔淚如雨下,哀傷道:“他能有什麼苦衷,隻是不再心儀我了。”
“我好後悔,”楚樂顔想到自己撞見的醜事,心中便痛苦不已,“當初若非我執迷不悟,又怎會同他結契,若不同他結契,我怎會有今日的痛苦,是我太天真了……”
“小師妹……”顧修然滿眼心痛,“你别難過,師父他隻是受傷了,否則也不會……”
“不會什麼?”楚樂顔站起身,諷刺道:“不會找天陰之體的女子雙修還是不會跟合歡宗的女弟子往來?”
顧修然長歎一口氣,“就算師父不再好好待你,你還有我和其他師兄妹……”
“是我瞎了眼,是我錯信了他!”楚樂顔自恨自厭,淚水漣漣,“是我高估了自己……”
張長亭帶回天陰之體那天,她并未放在心上,隻是覺得他善心救人,可今夜撞見他們在密室裡衣衫不整摟摟抱抱時,她才終于意識到自己的遲鈍。
她對張長亭的信任,化作了刺向自己的尖刀。
“他早就不是當年那将我從廢墟裡帶出來的人了。”
她輕聲道:“是我從未真正看清過他。”
顧修然竟從她的眼中看到了決絕之意,頓時有些心驚,“師妹,你想做什麼?”
“我與張長亭緣分已盡,”楚樂顔慘然一笑,“既然他已變心,我又何必再糾纏。”
“别做傻事,”顧修然忍不住道:“我知道你心中難過,但師父此時昏睡不醒,有什麼事等他醒來再說。”
“為何要等?”楚樂顔恨恨道:“我等了他數十年,就連結契後也要等,你們将我當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