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露試探性地走過去,發現它的臉已經長出了濃密的黑毛,額頭滿是汗水,舌頭長長地伸出來。
完全就是狗的樣子。
“魆狗?”
“嗚嗚。”魆狗的喉嚨裡發出兩聲嗚咽。
陳露把手伸進籠子,一把扼住魆狗的兩頰,迫使他把嘴張開。她眯起眼睛仔細觀察了一陣,輕呵:“别動。”
魆狗果然不動了。
他的齒尖挂着粉紅的肉屑,沒有舔幹淨的血留在嘴角,一張嘴,一股熟悉的香味。
陳露:……
“你也吃了人魚肉?”陳露皺眉。
魆狗張着嘴,比了一個手勢,含糊道:“一點點。”
“什麼時候吃的?”
魆狗:“早上那個人類招魂的時候……”
他好奇那是什麼肉,在把引路靈呵回去後,自己來到白一書招魂的地方,嘗了他扔下的肉塊。
他才是吃人魚肉吃得最多的。
而且中控室四通八達,魆狗的鼻子還比這些力量低微的引路靈要靈敏,刀疤男的味道從紅門順着暗道飄過來,他第一時間聞到了。
陳露怒道:“你真是狗啊!”
魆狗委屈:“不然我怎麼會那麼明白人魚肉的功效?”
陳露:……對啊,不然他怎麼會那麼明白人魚肉的功效。
他又沒去過人魚本。實踐出真知。
“你吃的人魚肉,扣我的貢獻值!”陳露揚手打向狗頭,氣不打一出來。
魆狗十分識時務地接了這一下,腦殼傳來一聲悶響,他捂住腦袋,喉嚨裡又發出“嗚嗚”的嗚咽,小聲道:
“對不起……”
“哈。”陳露冷笑。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幹什麼。
但是魆狗卻沒有說話,陳露的手捏着他的兩頰,他的鼻翼翕動,似乎嗅到了什麼,眼皮上翻,瞳孔開始喪失焦距。
陳露的手上粘了刀疤男身上的異香,短短幾分鐘,卻足以重新刺激魆狗敏感的嗅覺。
陳露煩躁地“啧”了一聲,踹得鐵籠發出“哐當”一聲巨響,似乎終于喚回了魆狗的部分神經:
“别昏。你一會是不是有扮演任務?給我起來。”
作為地宮的守衛,在玩家們走到迷宮終點時,還需要有人帶他們前往埋藏骸骨的地方。陳露記得副本日程有提到過。
魆狗濕漉漉的眼睛看着陳露,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扮、演、任、務。”陳露把頭湊到欄杆邊,手還捏着魆狗的臉頰沒有松開,盯着他的眼睛,“别以為我會給你做,我沒有替别人擦屁股的癖好。”
“有,有貢獻值。”啞巴一樣的魆狗又張嘴說話了,他十分小聲的懇求。
“這個沒有規定……角色,有三千貢獻值。”
然而陳露無動于衷地看着他。
“真的!女仆長也做過一次,可以做。你披着那邊的衣服,說自己是地宮引領者什麼的。”
陳露看向魆狗指的方向。那裡挂着一件一人高的大衣,把陳露蓋住後還能拖地,以及一個巨大的羔羊形狀頭骨面具。
她再轉頭看魆狗,魆狗耷拉着腦袋不敢說話。
三千貢獻值,還是很賺的。隻要不出現意外,尤其是劉墨那裡不要露餡,完全可以彌補她這趟的損失。
她問:“中控室有沒有吸管?”
魆狗茫然搖頭。
“好。那走。”陳露把衣物放在狗籠上,拽着狗籠往外走去,“你給我指路。”
“我也要去?”魆狗驚恐,“我把路線标給你。”
“你當然要去。”陳露和善地笑起來,“我如果出了什麼岔子,你要出來替我背鍋。”
魆狗嗚咽一聲,老實了。
既然吸管沒有,陳露拉着籠子經過綠西裝男人所在的房間時,禮貌告知了他,就繼續沿着魆狗說的路線走去。
“沒關系,小姐。”男人紳士地說,“離開前請幫我帶上門,我不希望别人看見接下來的一幕,被我破壞了心情。”
一小時後,陳露把裝着魆狗的籠子放在迷宮出口,自己則穿上那套羔羊頭服飾。
羊毛大衣無比悶熱,羔羊頭面具裡則散發出一股潮濕的黴味,應該放了很久。
女仆長……也做過一次扮演任務?
為什麼?
單純為了積累積分壓過别人?還是副本剛開始運營,以便确認情況?
這時,通過羊眼處的孔洞,陳露在斜射進來的光線中看到了什麼,那是羊頭面具内側的凸起,似乎是用線在頭骨内側縫了一小片布,然後繡了什麼上去。
陳露觀察身旁的魆狗,發現他躁動過後疲倦地窩在籠中假寐,這才把頭骨摘下來,端詳布料上的痕迹。
……是一隻線縫的蝴蝶,下面還繡了字。
“vanessa(蝴蝶)。”
vanessa,溫妮莎。
我靠,我靠,我靠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