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和你一起拾荒的那個同伴愛麗絲呢?”
“她在家等我。”
“哦,可是你剛剛自稱姐姐。”
艾伯特停頓了一秒,
“他記錯了。姐們我明明是跟他一起來的。”
說完推着推車離開。
紮絲德面無表情——
果然,這垃圾販子沒救了。
已經開始精神分裂了。
他才沒功夫管一個垃圾販子的心理健康,警惕地四下觀望後,就不顧污染,趴在編織袋口翻找起來。久未進食的胃部火燒火燎地疼,眼前陣陣發黑。
——他想找一把熱武器,或者便于發育不良的兒童使用的冷兵器也可以。
紮絲德當然知道買情緒污泥底料的風險之高,然而以他每天在鬥獸場得到的微薄小費,不賭一把的話,把他賣了也湊不到買一把足夠鋒利的武器的錢。
他得在鬥獸場的負責人發現他離崗之前翻找完畢,然後銷毀。
然而,紮絲德突然呼吸一窒,一隻大手揪着他的衣領,直接把他從編織袋旁拎到半空。
他一轉頭,看見三隻冷笑的眼睛。
“紮絲德,在找什麼呢?”
三隻眼睛挨挨擠擠地排列在臃腫的鼻子上,湊出一臉殘暴的兇相。紮絲德勉強笑了笑:
“沒什麼,018大人……”
然而,三眼男人已經把紮絲德扔到牆角。
“想從情緒污泥裡找東西來對付我?昨天晚上不是答應得好好的?”
紮絲德:“沒有,大人……”
連他自己都知道這種蒼白的解釋不可能起作用。他找武器就是為了對付018的。這頭野獸喜歡身材瘦小的孩子,在紮絲德給他送飯時,邀請紮絲德“陪他玩玩”。
玩個**。紮絲德就是不想進某隔壁的交易所,才甯願在鬥獸場幹奴隸的活。他轉頭就來買了情緒污泥,想找一把能一擊必殺018的武器。
其實他從污泥底料中得到能殺死018的東西的概率是0.01%,018把他拎回去,以及他兩手空空回去引頸受戮,結局是一樣的。
018虐待式地把紮絲德拖在身後,另一隻手拖着編織袋,往鬥獸場走去。
“艹,真他媽沉!”
邁出第一步時,018罵了一句。
情緒污泥密度極大,一小塊就有極大的重量。這堆情緒污泥比之前018接觸到的還沉。
幸好鬼怪的力量足夠,他一路把情緒污泥帶回鬥獸場,避開了門口的守衛,最後進入地下一間面積極大的房間。
一進房間,他就把虛弱的紮絲德,以及裝情緒污泥的編織袋扔道地上。
“喂,看看小奴隸給我們買回來什麼?”他大笑着沖暗沉的房間内部喊道。
這房間裡壘的竟然是一個個一個人高的籠子,聽見018的話,無數身材高大的身影從黑暗中轉過頭,在看見地下緩緩流出的彩色泥狀物時,發出倒噓聲和口哨聲。
“把情緒污泥弄到籠室地闆上,你可祈禱别讓負責人發現!”
018雙手下壓,示意稍安勿躁,笑道:“我有人替我來收拾。”
接着,隻聽“砰”地一聲。
奴隸男孩的腦袋被一隻大手死死按在地上,臉頰蹭上粘膩的污泥,刺眼的彩色在紮絲德眼前緩緩流淌。
“誰買的,誰就要負責,不是嗎?”018在他耳邊說,“把他們舔幹淨,不然今天你别想完整地離開籠室了。”
低語引起紮絲德身體戰栗的本能,他拼命抑制住,忽略因為恐懼縮成一團的胃,讨好地說:
“大人,負責人說不定會……”
砰!又是一聲。
“現在知道讨好了?買污泥的時候怎麼沒有想起來?”這次,018看見了紮絲德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睛,笑了起來。
“不服氣?不如我幫你把污泥底料搜完吧,這裡面什麼都不會有,小鬼,你那幾個熒石币白花喽。”
說着,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018走到編織袋旁,一抖胳膊撤下編織袋,沖一個個籠子裡的身影說:
“大家一起看看這堆垃圾裡能出現什麼小奴隸想要的寶貝吧?”
然而,籠室内沒有發出018想要的起哄和喝彩。
一片寂靜。他還想添兩句什麼,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沖倒在地。紮斯特見狀,像一隻機警的耗子,扭頭就跑。
籠室内傳出不知誰的一聲怒吼:
“那堆情緒污泥裡有異化者!”
一個個籠子内傳來陣陣騷動,編織袋被帶進來時就放在門口,想逃也逃不出去,大鎖從籠子内部閉合的聲音傳來,隻要異化者進不了他們的籠子,就不會先找上自己。
018拔出左肩的長劍,勉強從彩色污泥裡睜開眼,這才看清那個突襲自己的異化者是個什麼玩意。
鏽蝕坑窪的金屬外殼,隻有一個人頭的大小,頂部有一個凸起,被污泥粘着得最嚴重,像一塊惡心流膿的增生傷口。
“這是個什麼物種?”
“傻逼,都異化成這樣了誰知道什麼物種,你在問我?”
有人暴躁地讨論。
沒有一個人願意打開籠子施以援手,鬥獸場豢養的鬥獸們之間,就是這種關系。018咬牙環視一圈,突然發現被污泥橫流的地闆中央,還有另外一個身影。那似乎也是被情緒污泥帶過來的。
渾身彩色,面容模糊不清的人型生物,毫無危機意識地躺在編織袋旁,沒有出手,估計還沒有異化,不是死了,就是瘋子。
018一把将“它”扯起來,甩到異化者身邊,自己則向門外沖去。
剛醒沒多久,還在觀察形勢的陳露:
??我謝謝你啊!
在即将撞上金屬物體的前一秒,陳露止住腳步,皺眉觀察着這個所謂的“異化者”。
污泥和鐵鏽中間露出一抹眼熟的銀白。
銀白铠甲,頭頂羽飾。
這不是渡谷王城的守衛嗎?怎麼隻剩一個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