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沒多久,江鈴許就被敲門聲吵醒。
喝營養液有必要這麼着急嗎?
怪了,還沒到時間啊……江鈴許抓了抓頭發,踩着拖鞋開門。
門外站了一排神情凝重的護衛。
她眼眸微微瞪大,大腦還沒從睡眠中完全清醒,“怎麼了?這個房子有毒?住不得了?”
邶絮拿着藥箱,見狀剛要解釋,卻被齊淩寒搶了先:“不是,外界陰謀論四起,說始祖人類不露面,其實是早就死了,或是以仿生人愚弄大衆,上邊對這件事很重視,還希望您能錄個視頻或是直播澄清一下。”
江鈴許的睡意漸漸消散,她捏着手腕,“但視頻或者直播也會被說成作假,到時候又要怎麼辦呢?難不成我要到各個星球巡回澄清嗎?”
一旦陷入自證,就沒有主動權了,這麼多獸人,惡意無處不在,難不成以後要她全天直播嗎?
齊淩寒勉強扯出一抹笑來,“是非功過自在人心,領導不會讓您事事證明,隻是剛開始,需要有點動靜。”
“好的,那我需要說什麼嗎?有沒有發言稿?”江鈴許壓下所有起床氣,低頭看了眼着裝,家居服,應該也不算太邋遢。
齊淩寒一個眼神,王嬌嬌立刻搬來一套錄像設備。
“不用,您就随便打個招呼好了,沒有那麼嚴肅的,或者想做别的事情也行。”齊淩寒讓護衛隊讓開,牽着江鈴許就往外走。
邶絮拿着營養液跟上,“就算事态再緊急,也把營養液喝了再說吧。”
江鈴許停下,接過跟胡蘿蔔汁一個顔色的小瓶子,擰開蓋子,氣沉丹田,幾秒後,終于下定決心,仰頭一口悶了。
甜膩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前,她就捂住嘴,把瓶子還給邶絮。
齊淩寒看着面前人類痛苦的模樣,也跟着皺眉,“怎麼了?是不喜歡營養液的口味嗎?”
江鈴許緩了一會兒,才解釋:“所有口味,都很難喝。”
齊淩寒擰眉,“啊?兩億年前,人類不喝營養液嗎?我以為文化已經完成了循環。”
江鈴許跟在齊淩寒身側,越走越快,幾乎要跳起來,這位女将軍身高腿長,一步都頂得上她兩步。
不過齊淩寒很快察覺這點,放緩了步子。
江鈴許搖頭,“當然不喝,我們那個時候以米飯為主食,菜也葷素搭配,烹饪很有講究。不像營養液,難喝又沒有飽腹感。”
齊淩寒和王嬌嬌對視一眼,王嬌嬌開口解釋:“不是不想吃蔬菜,隻是目前,蔬菜是極為珍貴的,中央星也隻有幾株,都在研究室裡供着呢,沒辦法讓大家一起吃。”
“我倒确實沒見到土,沒有土地怎麼種蔬菜啊?”江鈴許倍感疑惑。
“土?”王嬌嬌撓臉,“那不是垃圾星才有的東西嗎?藏污納垢的,還會生蟲。”
江鈴許沉默片刻,“我不太了解你們的文化,要不……有紙筆嗎?我一會兒錄個寫字的視頻吧?”
齊淩寒招呼下屬去準備紙筆,冷肅的眉眼染上些許笑意,“也好,讓大家見識一下古華夏的文字,就更有說服力了。”
不多時,江鈴許坐在鏡頭前,低頭寫了兩個字。
“大家好,我是江鈴許,來自兩億年前的華夏,感謝各位研究員能把我從冰層裡挖出來并悉心治療。”
“很幸運,我們平時說的語言是相通的,還能交流,可惜文字不同,很感謝來接機的獸人朋友。我剛到中央星,還不習慣,可能要适應一段時間才會出現在大衆面前。”
“這兩個字是——你好。”
視頻一錄完,齊淩寒就聯系宣傳部門剪輯并發到江鈴許的個人賬号上。
王嬌嬌收拾着打光闆,由衷感歎:“您黑色的眼睛真好看,跟寶石一樣,獸人都沒有這樣的眼睛呢。”
江鈴許拿着本子,莞爾,“謝謝,不過我那個時代,身邊大部分人都是黑發黑眼的,有些喜好不同的,還會把黑□□白,再染成喜歡的顔色。”
王嬌嬌瞪圓了眼,“染色?居然有這種事?那對毛發損傷很大吧?”
“頻率不高的話還行吧,這個本子我能留着嗎?”江鈴許晃晃手中的紙筆。
齊淩寒彙報完回來,就聽到這麼一句,立刻回答:“當然可以,您有其他需要,也可以向大家提出,我們都會盡量盡快滿足。”
“好的。”江鈴許低頭研究着本子的構造。
外觀和她認知中的筆記本沒什麼區别,雖然看起來是膠黏的,竟也能180度平攤,沒有絲毫的痕迹。
筆的材質也很神奇。
齊淩寒上前一步,“江女士,那我們先不打擾您休息了,您剛到中央星,要保證足夠的睡眠,才能好好适應。”說罷,她帶着護衛隊回到隐蔽的位置。
人群散去,江鈴許才瞧見坐在小圓桌邊的邶絮。
她走過去,疑惑道:“怎麼了?晚上還要體檢嗎?”
“剛到陌生環境,要仔細觀察血壓血氧和心率,如果情況不穩定,就需要醫療手段。”邶絮仔細解釋着,很快測量完。
他的目光觸及江鈴許手中的本子,“不要對他們抱有太大希望,我認為,一時新鮮勁過去,就沒有普通獸人會去學習古華夏的文字了,那群老家夥的抱負,很難實現。”
江鈴許内心驚訝于邶絮的态度,面上卻不顯,“總要試一試,要是沒有價值,你們就不會費那麼大力氣去複活我了吧?”
邶絮的眼神有些怪,他最終什麼也沒說,拎着藥箱就回房間了。
江鈴許沒急着休息,她找了張桌子,仔細寫着自己能回憶起來的古詩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