邶絮輕飄飄地掃了江鈴許一眼，默認了。

江鈴許眉頭一皺，“幹嘛？你在質疑我的智商？”

邶絮回避了問題，隻是打開光腦，用他的個人賬号，給江鈴許最新的那條視頻點了個贊。

江鈴許又打開語音輔助功能——

[天呐，我的獸神啊，這個雌性是在施展魔法嗎！這是什麼美妙的氣味！]

[吸溜吸溜嗷嗷嗷！什麼時候研發能嘗味道的設備！@王總@李總@許牌創始人]

[該死的，這個番茄怎麼這麼迷人！]

[我願意嫁給江江，每天都有好吃的！]

[天還沒黑就做夢了，已舉報拉黑一條龍。]

……

“瞧瞧！”江鈴許指着不斷刷新的評論區，“口水都快泛濫成災了，可見平時的營養液是有多難喝！”

邶絮看着眼前嘚瑟的雌性，小聲反駁：“可是營養液本來就不是為了美味而研發的，它的優點是便攜，能快速補充能量。”

江鈴許暫時關了語音輔助功能，“聽起來，它更像一種應急藥物，而非主食，那每天喝就很奇怪了——在營養液推廣之前，大家吃什麼呢？”

邶絮想了一會兒，“營養液的曆史已經有幾百年了，幾百年之前，大概是以狩獵為生，大家還在用獸形到處追捕獵物吧。”

“那是挺麻煩的。”江鈴許拿起筆，在紙上寫寫畫畫，“種植業基本沒有發展，那畜牧業呢？幾百年前要狩獵，你們現在是不是有養殖場了？”

邶絮在光腦上搜索着，不久有了答案：“目前是營養液的生産廠家會将提供主要原料的動物大規模圈養起來，普通商家就沒有。我們吃的新鮮肉類，也是從營養液廠家那邊收購的。”

江鈴許眉頭一皺，這事有點複雜。

首先，營養液的生産廠家知道“胡蘿蔔”“橙子”這些口味，而植物尤其是蔬菜，目前是珍稀物種，知道某幾個專有名詞還以它們命名營養液的款式，這事本來就不太尋常。

廠家或者說源頭那批獸人，他們掌握的信息密度，要遠高于一般獸人。

現在又說他們有養殖場，幾乎壟斷了鮮肉産業，那獸人的食物，豈不是都掌控在同一批人手中？

江鈴許輕笑一聲，她不是什麼聰明絕頂的天才，她能察覺到的事情，其他獸人應該也可以，“我怎麼感覺，大家才是被圈養的……”

邶絮拿起水杯，“誰知道呢？”

“那隻希望，不會在被養得白白胖胖的時候，被宰了吃吧。”江鈴許随手畫了隻烏龜，“時候不早了，我回去休息了。”

邶絮将文件都放回包裡，跟着江鈴許上樓，回屋辦公。

而江鈴許回到卧室，又開啟語音輔助功能，聽了很久的彩虹屁。

獸人誇人的詞也不算豐富，但誰不喜歡被誇誇呢？

她将音量調小一些，把它當做洗漱的背景樂。

一小時後，評論區出現一些負面言論，用戶ID都差不多，看起來像是同一時間注冊的。

可能是水軍。

[什麼東西啊？看起來粘稠惡心，又黏糊糊的，一看就不幹淨，氣味也奇怪，真的能吃嗎？我看這個始祖人類自己都不敢吃吧！]

[不會是編造不出新的文字，也想不出好的發型了，才另辟蹊徑，開始愚弄大衆了吧？]

[我倒是不信了，人類以前會采用這種土壤種植的方式！衆所周知，土壤是最髒的，容易生蟲又會輕易被污染，要是吃了從土壤裡種出來的東西，肯定會生病！]

[就是！說不定身體裡都會長蟲！蟲子這麼惡心，那它存在的地方，一定同樣惡心！]

[抵制蟲子！抵制土壤種植！抵制始祖人類！！]

[附議！！！]

……

江鈴許聽了一會兒，情緒沒有多大的波動，獸人的攻擊力很弱，即便是惡意揣測，也沒什麼殺傷力。

她撓撓鬓角，難不成她是被無良老闆和駕校教練罵習慣了，現在才這麼遲鈍的？

算了，明早起來錄個回應視頻就行。

江鈴許關了光腦，抱着枕頭入睡。

星際各處都有時差，此地是夜晚，别處是白晝，時時刻刻都有人看到這則關于美食的短視頻，那撲鼻的香氣，也通過網絡，傳到了更遠的地方。

有人失眠，就設置反複重播視頻，在飯菜的香氣中酣然入夢。

有人失意，無意間刷到美食視頻，香味也沖散了過分消極的念頭——這世界上還有很多美好的東西，未曾見過，好好活着，才不愧對自己……